屋中走出了两道人影,糙汉子身边跟着一个衣着简朴的妇人,妇人虽已上了年纪,却是风韵犹存,不难看出年轻时也是个美娇娘,要不然也不会将初夏生的这般水灵。
妇人看着初夏没擦干的泪痕,一时没忍住又哭了出来,这几日每夜为初夏做褂子的时候,不知溜了多少的泪水,说是以泪洗面当真不是夸张,当娘的哪个愿意让自己的孩子这么小便出去闯荡江湖?初夏的娘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念过书,在这个村子生活了一辈子,可不代表她不知道江湖的黑暗!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大有人在,而且这一拔刀便是要见血的,技高一筹自然是好,可功夫差的那人免不了落得个尸首分离。而且自己的孩子还是个女子,江湖上的淫贼采花贼更是不在少数,若是被那种烂人以下三滥的手段得手了,讲江湖规矩的吃干抹净拔腿跑了也就认命了,可若是碰见不讲规矩的,吃干抹净还要人命的该如何?
每每想到此处初夏的娘就不敢再想下去了,她心中一万个不愿意初夏去闯荡江湖,可是没办法,三从四德最重要的便是出嫁从夫,她唯一能做的便是趁着女儿还在,能多看两眼便多看两眼,生怕女儿这一下山以后就没得看了。
初夏见自己的娘哭了,自己刚止住的眼泪像是开了闸一样涌了出来,母女二人抱在一起哭了起来。小和尚见此在一旁轻声道了句:“阿弥陀佛。”他不懂这种亲情的离别之苦,他在被自己的父母送上禅宗的时候,心中并没有任何的波澜,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一样。从出生到上山前,他与自己的爹娘似乎如同陌生人一般,或是天生绝情?或是慧光大师轮回转世?又或是一子成佛九祖升天?
荒谬无比,荒诞不经!
小和尚百思不得解,只能将这解释为是高深的禅理,老神在在的看着面前这对即将分别的母女。
这时,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惊动了这个往日里寂静无比的宁都村,众人顺着鞭炮声看去,只见一群穿黑戴红的迎亲队吹着唢呐朝着初夏家的方向走了过来。
最前面是一匹棕色的状马,一个身材肥胖、满脸横肉的少年穿着一身红色,胸前别了个巨大的红花坐在马上,一脸痴笑的看着初夏。
少年身后便是四个人抬着的轿子,轿子一左一右各有一个吹唢呐的,曲子喜庆响亮!
初夏一家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迎亲队,最前面那人是二牛没错,可是自己家明明已经将这门婚事推掉了啊,这二牛家怎么还派迎亲队来?莫不是娶得是别家女子?不可能啊,宁都村不大,有一点风吹草动片刻便会被那些长舌妇们传的人尽皆知,结亲这种事更是那些长舌妇们最爱传的事!可是连一点消息都没听到,所以只能是自己姑娘啊!
果然,二牛骑着马走到初夏家门口笨重的下了马,一个没站稳还差点摔倒。二牛乐呵呵的跑到初夏面前,开口说道:“初夏,走吧,花轿已经备好了,咱们这就去拜堂成亲吧!”
糙汉子皱着眉头说道:“二牛,我不是说了这门亲事暂且作罢吗!初夏要去闯荡江湖了,不能让儿女私情牵绊了她!”
二牛也不急,笑着说道:“可是我爹没同意啊,所以”
“所以什么?!”糙汉子开口问道。
“所以,这事你们说了不算!”这句话根本不是二牛说的,而是从迎亲队那边传来的。众人朝花轿后面看去,只见一个衣着光鲜挺着一身肥肉的男人从花轿后走出,这人正是二牛的爹。
“老王,你说你这是办的什么事啊!这不是闹难堪吗!有什么事咱们私下说就行了,你阵势弄这么大,最后要是难堪收场你我都下不来台啊!“初夏爹扫视了一眼已经围着看热闹的邻里邻居说道。
“呵呵,我王有财既然敢做就不怕被笑话!这事本就是已经说好了的,可你们竟然说反悔就反悔,我老王家的脸面往哪放?你又把我王有财置之何地?”二牛爹愤怒的吼道。
初夏一家见二牛爹已经撕破脸皮了,便也不顾及那么多了,初夏爹也是怒气冲冲的说道:“那你是何意?!难不成还要强迫我女儿拜天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