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况且……”
朱纶压低嗓音,凑到林鹃儿耳边低语,“夫人你看那相公早晚都拎着药罐子,他家小娘子分明是个病秧子!不是我成心诅咒人家啊,而是生了病的人大多面色蜡黄身材枯瘦,哪有娘子你……”说着,眼神暧昧地扫向林鹃儿鼓囊囊的胸口。
林鹃儿没好气地啐了声,她拍开朱纶手,表面不以为意,心里却十分受用。
一桩危机安然渡过,朱纶顿觉神清气爽。
他回头瞥了眼二楼,心想,这客栈是不能再住下去了,等今夜生意谈妥,明早他就带着林鹃儿启程去下个城镇吧。
与此同时,二楼里侧雅间内,浑然不知这些非议的“病秧子”唐烟烟正睡得香甜。
许是棉被厚实,她小脸睡得红扑扑,本就昳丽的容颜,更添几分妩媚。
陆雨歇悄声进屋。
他把药罐放到桌面,随即又将滚烫的药汁倒入碗中。
空气顷刻填满中药苦涩味,熟睡中的唐烟烟眉头轻蹙,条件反射般睁开双眼。
实在不愿面对喝药的现实,唐烟烟连忙闭眼,假装熟睡。
这药若有效,她忍忍便也罢了。
只是唐烟烟心里清楚,她这病是治不好的。
但凡留在这个时空,她的身体状况就很难好转。
“烟烟,”温润嗓音回荡在耳畔,陆雨歇柔声道,“该喝药了。”
半晌过去,榻上女子无动于衷。
陆雨歇倒也不急,他坐在塌边,用汤匙轻微搅动黑乎乎的药汁,自言自语般道:“烟烟,都怪我今日送药比平日晚了半时辰。昨日客栈新住来一位客人,嫌弃熬药的味儿大,掌柜不许再在院里生火,我便拎着小火炉去附近湖边,来来回回,这才耽误了些许时间,希望烟烟莫要生气。”
唐烟烟:……
这是生气不生气的问题么?
这是问她到底有没有良心、心不心疼他的问题。
唐烟烟自然是心疼的。
这些日子,陆雨歇为她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
揉了揉眼睛,唐烟烟佯装初醒。
陆雨歇看破不说破,他嘴角含笑,及时将吹凉的汤药送到她唇边。
浓烈的涩意仿佛钻入五脏六腑,唐烟烟喝完药,苦得什么话都不想说。
陆雨歇拿出一包蜜饯,哄道:“烟烟来,吃颗糖枣就不苦了。”
唐烟烟不满轻哼:“吃糖枣才没有用!要你亲亲才能好呢。”
气氛陡然静谧。
唐烟烟脸颊臊得通红,其实她只是一时嘴快罢了,并非索吻的意思。
两人面面相觑,陆雨歇怔在原地,耳根发烫。
唐烟烟生出些懊恼。
再看呆若木鸡的陆雨歇,唐烟烟又有些想笑。
若是未来的仙君陆雨歇,想必只是轻轻扫她一眼,便充当闻所未闻了。但现在的陆雨歇,青涩得像是挂在树上未成熟的果子。
正要转移话题,一片暗色阴影,忽然自上首拂来,挡住唐烟烟所有的视野与光线。
轻柔的、含着冰雪般微凉的吻,就这么落在唐烟烟唇角。
它像美丽的蝴蝶,在她唇瓣短暂栖息一瞬,便又扇扇翅膀,轻盈地飞走。
唐烟烟全身一滞。
待陆雨歇退后两步,唐烟烟才迟钝地意识到,陆雨歇居然真的亲她了?
不可置信地瞪圆眼睛,唐烟烟把目光投向床畔,泛黄的光线交织出缠绵的暖意,笼罩着略不自在的隽秀男子。
陆雨歇不自然地转过头,脊背虽挺得笔直,内心早已乱了。
他知道,唐烟烟一直在看他。
她的视线像是一场绵密春雨,细雨如丝,丝丝牵引住他胸膛里的那颗心脏。
砰砰砰,它如擂鼓般跳跃着、颤栗着。
无论内心如何震动,陆雨歇面上仍是不肯轻易泄露分毫。
“还苦么?”陆雨歇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