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孩子,头也不回地消逝在雾霭深处。半夜幼幼难受得惊醒,一睁眼,可惜除了放在枕畔的糖果,其余什么都没有……
这日天气晴好,幼幼闲来无事,便命掬珠把那株龙柏盆景端到院内,修枝剪叶来消遣时光,不久听见门口传来女子的声音:“小郡主,您慢点、慢点……”
宝儿被她拉着手,正努劲儿往前赶,那年轻婢女只得满脸无奈地跟着,待来到凝思园门前,她小心翼翼地朝里面探头探脑,哪料就遭遇上一束清冷的目光,但瞧那女子盈立院子中央,身着一袭月白色镂花丝缎裙,发髻上没有繁复钗饰,只斜斜插了一柄金镶猫眼石四齿宝梳,光照下熠熠生辉,映得她的容华宛若褪雾后的梦里花,一分一寸,皆美到入骨入髓,让人下意识不敢大力喘息,唯恐对方受到了惊动,重又隐匿于世。而那样一身不动声色的气派,是道不尽的端庄清丽,出尘脱俗,已经不必言明,便已令人知晓到她的身份。
当宝儿瞄见幼幼,马上挣脱婢女的手,高兴地迈着小碎步跑上前:“娘亲!娘亲!”
幼幼手里尚保持着修剪的姿势,瞪大瞳孔,然后看到这个小人跑到自己跟前,踮脚拽着她的胳膊。
“咦,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掬珠瞠目结舌,随即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用胳膊肘撞撞旁边的习侬,“难道她是小郡主……”
对于今日这位闯入凝思园的贵客,习侬显然也是大出意外。
婢女香蓝慌忙跪地:“惊扰王妃清幽,还请王妃恕罪。”
幼幼一低头,就掉进宝儿一双水汪汪含着欢喜的大眼睛里,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香蓝只好解释:“今天奴婢本是带着小郡主在园中玩耍,可是小郡主又哭又闹,非吵着要见王妃,奴婢被闹的实在没法子了,才自作主张带小郡主到这里来。”
要知道给小郡主当贴身婢女,可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只因阖府上下谁人不知,小郡主是王爷的心肝肉、眼珠子,光这三年里,澄露阁的丫头们就换过五批,贴身的更不必说,哪个伺候得不周到,抑或惹得小郡主动怒、不高兴了,少不得挨骂受罚,其实这样倒还好,要是被撵出王府丢了饭碗,才是最要命的,毕竟瑜亲王府尊贵无比,尽管规矩多,但对待下人从未出现动用酷刑闹出人命的情况,比起其他对奴役视如蝼蚁的公孙侯爵府邸里做事,简直好上太多。
而香蓝就因为性格老实,才被安排在小郡主身边伺候,细说来,也不过五六天光景,原本一切如常,但从前两天开始,小郡主开始嘀咕着要见母妃,香蓝来亲王府没多久,只听闻王妃身染恶疾,久居凝思园,不得命令绝不准靠近,可今日小郡主哭闹得厉害,怎么哄都不管用,她哪里惹得起这位小祖宗啊,又可怜孩子是因思念母亲而起,才想着偷偷带小郡主到凝思园门口溜达一圈,孰料竟直接遇上了瑜王妃。
是宝儿要见她……幼幼正值发愣,就听宝儿稚声稚气地讲:“汪妈妈跟宝儿说过,母妃就是娘亲,宝儿一直想见娘亲,娘亲陪宝儿玩好不好。”
幼幼心魂俱震,而宝儿揪着她袖角摇晃:“娘亲陪宝儿玩,陪宝儿玩,跟爹爹一样,玩悠悠,玩奔奔。”
什么悠悠奔奔……幼幼根本不清楚容欢平日里带她玩些什么,被宝儿一央求,有些不知所措地答:“我、我不会……”
宝儿歪着脑袋,慢慢撅起小嘴,而香蓝见王妃并未生气,暗暗松口气,尔后发现宝儿腰上的香包不见了:“哎呀,准是方才落在路上了。”又瞧宝儿不愿走的模样,只好开口,“请王妃与小郡主在此稍后,奴婢去去就回。”
她虽离开,但宝儿压根不在意,开始好奇起四周的环境,西侧有一处园子,建着水榭池塘,池中红鲤戏水,浮萍点点,宝儿听见假山倾泻的潺潺流水声,兴奋地跑了过去,幼幼不由自主跟上前,而掬珠刚一挪步,却被习侬拉住胳膊,摇了摇头,掬珠这才领悟她的意思,是要给王妃与小郡主一次单独相处的机会。
幼幼走进园内,看见宝儿正蹲在池畔采了一朵小红花,然后屁颠颠跑过来,举手交给她,幼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