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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彦青站在桃花树下,手掌抚摸树干,树干上刻有歪歪扭扭的三个字,早已辨认不出字迹。

这是他的梦境,只要他想展现这些字,她便能看见,除非他根本不愿在梦里记起这几个字。

“这是廖夫人的名字,在我五岁学会写她名字时,父亲教我刻上去的。”穆彦青感觉到姽宁入了梦境,这话是解释给她听的。

从他打算复仇开始,就没说过一句‘母亲’,只当她是杀父仇人。

姽宁听见刮痕声,走近一看,他正用手指抠乱这刻下的三个字。被扣乱的地方犹如划破的肌肤,不断泱出血来。

鲜血淌过他修长的手指,直至将整只手覆盖,触目惊心。

真正的噩梦不在于看见面目惊悚的鬼怪,而是深陷悔恨、痛苦、怒愤之中,无法自拔。周身仿佛被荆棘密布的囹圄覆裹,每欲挣扎,鲜血淋漓。

穆彦青看似对廖夫人怨恨积深,并无亲情,即便听闻其死去的消息,也无动于衷。

唯独姽宁知道,自从得知廖夫人的死讯,他夜间便无法安宁。

每夜的梦境都会出现这棵刻了字的桃花树,而他总站在树下,一声不吭地用指甲刮掉字迹,整个场景窒息又压抑。

那棵树早已不存在,如同破灭的母子情。

他一面追忆十岁之前的母亲,渴望曾拥有过的和睦家庭,一面又痛恨十岁之后的廖夫人。矛盾的情绪在他心头反复碾压,将他的心碾得碎裂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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