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绵绵,除了真正心疼绵绵,也是为了牵制她元书。
…
郦城的凌晨街道,寂静清冷,偶尔有车呼啸而过,也很快就消逝得无影无踪。
建筑和昏暗的灯光,衬得这个城市的夜没有任何温度和烟火味道。
明明白天这个城市、甚至就在这条主道上,还举行过一场盛世婚礼,可是现在,街道上干净冷清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切像是一场荒唐的梦。
元书也多么希望这就是一场梦,梦醒了,她和席幕臣好好地结婚,用尽一生来偿还自己欠下的种种。
可是现在,她非但什么都没还清,还更加罪孽深重了。
…
车子里,也安静地可怕。
钟离通过后视镜将后座的两个人打量了眼,笑呵呵地开口:“这么安静,让人瘆得慌,不如我们来聊聊天?”
没人理他。
元书满腹心事。而且现在的情况,她只觉得愧对席家和席幕臣,是能不和楼郁霆有交流抑或交集、那就绝对不会有。每次多和楼郁霆说一句话、甚至是自己多看楼郁霆一眼,她对席幕臣和席家的愧疚,就多一分。
而楼郁霆本就不是多话的性子,何况他现在浑身的伤,接连几天几夜的不眠不休,已经快要将他铁打的身子都拖垮了。
钟离等了一会儿,骨节分明的长指在方向盘上轻点了点,也没再说话了。
…
车子在40分钟后,停在了席家庄园的门口。
从紧闭的大铁门望进去,席家灯火通明,料想是人人未眠。
钟离将车停稳,面色凝重地将楼郁霆和元书看了眼。
元书想到自己接下来即将要面对的所有人和所有局面,紧紧攥了一路的拳头,反而缓缓地松开了。
事到临头,到了必须面对的时候,反而没有那般忐忑和不安了。
而楼郁霆连片刻的犹豫都没有,直接推开车门下车了。
他绕到元书的一边,替元书拉开车门后,静默地站在一边,等元书下车后他关上车门,跟上去。
元书了解楼郁霆的性子,知道即便是他现在表现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但他楼郁霆想要做的事情,她也拦不了他,干脆就不再费口舌,任由他跟着。
两人一前一后地在大铁门前站定。
元书深吸了口气,正想开口让一旁装作没看见她的佣工开口,楼郁霆已经上前,嗓音冷寡地对那佣工道:“麻烦通报席老太太一声,楼郁霆前来请罪。”
听到“请罪”两个字,元书的呼吸还是微滞了滞。
那佣工将元书和楼郁霆打量了遍,默不吭声地转身进房子里去了。
不过一会儿,周婶就和那个佣工一起走了出来。
元书强撑出笑颜:“周婶,席奶奶睡了么?”
周婶先是瞥了楼郁霆一眼,后又才瞥了元书一眼,什么都没说,只让佣工开了门,等楼郁霆和元书进门以后,她才淡声道:“跟我进来吧。”
…
主别墅的客厅,通明的灯火晃得元书脑袋有些发晕,她在玄关处站了一两秒钟,这才深吸了口气,客厅。
楼郁霆始终保持着走在她身后两步的距离,跟着。
席老太太坐在宽大奢华的欧式复古的长沙发上,周围也坐满了席家的后辈以及华音一类的家臣。
连席燕爵和郦世欢都在,唯独不见席幕臣。
宽阔的客厅里,没有一点声音,但偏偏那股子沉肃压抑的气氛、萦绕在每个角落。
除了席燕爵和郦世欢,其他所有人的脸色,都极其难看。
腿上搭着一床薄毯的席老太太,抬眼见元书和楼郁霆一起进来,隐在老花镜后面的眼睛、锐利地眯了眯,随即却笑:“来了?”
席老太太一开口,元书心一抖,然后撑着笑意、在众人针尖一样的盯视中,谦恭地走到席老太太面前:“席奶奶。”
“哎哟,这丫头还叫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