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翼晚抱着儿子靠门坐在长椅上,奶妈给他喂鸡蛋羹吃,沈卿雪坐到她对面,还是没有说话,随便吃了几块红糖糯米粑粑。
奶妈把儿子带去玩了,只剩两个人,依旧只是默默吃着,糯米粑粑粘牙,沈卿雪喝了几口米粥,放下了碗。
“公公和阿方都去土司城了,我也该去那边了,其实绣房的绣品沉船弄坏了,我们要找土司王借一艘快船。”沈卿雪抬起眼睛望向她,她今日也穿得朴素,没戴银冠,只插了两支簪子,“若你有空,一起去一趟吧。”
两人都默契地没提晚上的事,以前那些事,也只当没发生。
“这么倒霉啊,”彭翼晚笑着拿手帕擦了擦嘴,“俗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我瞧你那公公也就是个绣花枕头,真有事啊,还是得找我们。”
沈卿雪笑道:“当初不知是谁落井下石,又是谁救了我?难道你们不怕他?”
“就是看在万岁爷和娘娘的面子,尊称他一声公公,没万岁爷,他算个屁!”彭翼晚忽然笑个不停,“你说太监下面是什么样的,跟女人一样吗?他是不是还得蹲着解手?”
两人都笑了起来,沈卿雪说:“你真想知道?该去问他。”
“他又没惹我,给他留点面子吧,不戳他痛处了。真这么问,他就算气得想杀我,还不是得忍着,气坏了,你该心疼了吧。”
“我心疼什么?”
“你们好着呢,别以为我不知道。”
“好好好,我跟个太监好,你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沈卿雪起身来捂她的嘴,彭翼晚不甘示弱,来掐她的胳膊。彭翼晚力气太大,沈卿雪伸不开胳膊,只得用身体去压她,两人不避人,似小女子打闹了一会,小儿子在一旁拍手“咯咯”笑,两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彭翼晚抱起他,转了几个圈,又交给沈卿雪抱,说那孩子说:“我们阿敢喜欢看打架啊,果然是当大将军的料,阿娘和干娘教教你嘞!”
事情过后,彭翼晚的话却勾起了沈卿雪的好奇心,她自然是不敢问韩奉的,只胡思乱想猜了许多,见到韩奉后,脸上止不住发烫,竟然琢磨这种事那么久。
第二十一章 公公也要我送?
烈日晒得秧田蒸出热热的水汽,里头的水稻秧苗打节节还未移栽,只垂头丧气一般卷起叶子。
土司城蛮军民长官挥着鞭子,命令附近山寨百姓都来栽秧。当韩奉和阿方仡肖赶到土司城外时,长官看到阿方,对他喊道:“不都回来了?这几天出去瞎跑什么,过来栽秧啊,都不准在田边休息,知道吗?”
说罢,长官对韩奉堆笑道:“公公来找土司王?真是不巧,下午才回来呢。”
韩奉正想替阿方回绝,阿方却笑着回答:“老爷,按您的吩咐来咧!”
“知道就好,别偷懒!”
韩奉问:“我们要去寻彭翼南,你做什么呢?”
“他不是还没回来吗?”
阿方只对韩奉眨了眨眼,脱下草鞋,光着脚同众人挑秧上工去了。土司王城的土地一眼望不到头,从城墙下到山的那头全是,绵延不断,偏偏这日头如长着血盆大口似的,在太阳底下走几步浑身是汗。
韩奉在树荫下打着扇子,边擦汗边等他。农人们收了秧苗也不敢休息,一刻不停沿着田垄栽秧。韩奉觉着自个儿跟“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里的王孙公子一样可恶,命锦衣卫去给农人打些水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