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亲,大伯,溟儿告退。”他恭敬地向二人行礼后,缓缓退出了大厅。

“兄长,我知你因顾及大嫂之情,始终对崔家保持宽容,但崔家近几年越来越不知收敛,其行为实属不可忍。陈家岂能坐视其嚣张气焰蔓延,而任由自家之锐气与尊严一味地被人践踏!”

陈默天轻叹一声,目光深沉地望向兄长,语气中透露出无尽的忧虑与深意。

“毕竟,雪莉在临终之际,曾嘱托我要多多关照崔家,容我再仔细思量一番吧。”陈默云的面色瞬间黯淡,仿佛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垮,显得异常颓废。

“兄长,犹豫不决只会招致祸患。我尚有一桩急事亟待处理,便先回一步。”言毕,他缓缓站起,随后便匆匆离去。

直至陈默天的身影完全消失于视线之外,一只粗壮的大手猛然间将茶桌上的茶盏挥落,那原本精致高贵的茶具,刹那间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此刻的陈默云,已全然不见先前的颓废之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愤懑与满眼的恨意。

陈君溟步出大厅,神色间似乎蕴含着深沉的思索。他踏着长廊,缓缓前行,途径花苑,目光不由得被一位身影轻轻牵绊。

一位素衣男子斜倚于柳树之下,斜靠在垂柳之下闭眼小憩。

阳光穿过叶缝,如细碎金粉般洒落其身,仿佛为他披上了一袭透明的金色薄纱。

男子的容颜宛若工匠细心雕琢的杰作,闭合的双眼显露出一份从容的宁静与平和。

陈君溟不由自主地收住脚步,向身边的家仆询问:“这位公子是何人?”

家仆细细打量了片刻,毕恭毕敬地答道:“少爷,这位乃五公子的挚友,城南柳氏的嫡公子柳思朝。”

"柳思朝……”陈君溟低声呢喃,这个名字如同细雨中的一缕轻风,在他的心海中荡起层层涟漪。

恰在此刻,正在假寐的柳思朝似有所觉,缓缓睁开双眼,眸光流转间,不经意间掠过一丝媚意,转瞬即逝。

陈君溟将那抹媚意纳入眼底,刹那间,心底似被无形钩子轻轻钩动。

在那深邃目光的凝视中,柳思朝缓缓起立,步履轻缓地走到陈君溟面前,恭敬地行了见面之礼。

“陈少主,在下乃城南柳氏柳思朝。前院喧闹,特来此花苑,以求片刻清静,还望见谅。”

“柳公子。”陈君溟旋即回敬了礼节。

“听闻柳公子与我家五哥是至交好友,我与五哥向来亲近,他的好友便是我的好友。在陈家就当在自家一般,不要拘束。”

柳思朝闻声,脸上绽放出温和如玉的笑容。心中腹诽道,倘若他真的如同在自己家中那般悠然闲逛,恐怕早已沦为阶下囚,受到审讯了。

“陈亮也常与我提及陈少主天赋异禀,乃非凡之才,今日一见高台之上的英姿,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柳公子谬赞了,今日不过是侥幸取胜罢了。我尚有琐事待理,暂时无法奉陪。若柳公子有何需求,尽可向家仆提出。”陈君溟拱手赔礼道。

“那就不再叨扰陈少主了,我在此稍作逗留,片刻后便返回宴会之中。”柳思朝同样拱手回礼道。

陈君溟与柳思朝肩擦肩而过,心中暗想:此人眼中闪过的那抹妖娆之意,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经人物,应当劝五哥少与他来往才好。

待陈君溟身影远去,柳思朝方才还温柔如玉的面容,霎时变得冷若冰霜。

即便那本书将他的形象塑造得无比高尚正直,但刚才他露出的那眼神简直让人作呕!

跟前世的那个老畜生一样,表面上道貌岸然,实际上根本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夜色渐浓,陈府盛宴步入收尾之际,世家弟子也各自登上自家马车 ,相继返航。

柳思朝端坐于马车之内,表面上闭目静养,实际上心中却在不停地追溯那本书中所述的每一幕细节。

他本应该死了,却因莫名的机缘而得以涅槃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