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思量。

此时距离双方使团到达彼此首都已有数日,按理来说,双方应在这儿待上数月不止,所以也适当地安排了长期的住所。

鸢烽洛锦,使团们草草享用早膳后心照不宣地走进同一个房间,外边儿留有两人防止监视的守卫靠近,最后放下门栓,立上屏风,也不顾什么儒臣举止纷纷席地而坐,将一个身子英挺,丰神俊朗的男子围在正上方。

“殿下,”离男子近的几人互相对视几眼,压低声音喊道,“这鸢烽做的也忒明显了些,外面起码有十几个探子盯着我们,那女帝疑心很重,恐怕会怀疑起殿下的身份。”

男子,也就是秦琢抬眸看向门外,执起一杯茶水,一边品茗,一边用安隗话平淡道:“无妨,这才是正常的,倘若她什么都不做,放任我们在洛锦游走那才叫奇怪,今日我要入皇城一趟,你们切勿擅自行动,不要落人口实。”

提起入“皇城”这件事几人明显面露愠色,那宫里来的太监压根儿就不是女帝身边的人,而是女帝后宫的一个贵妃,说是有什么宫宴请秦琢一同去参加,可谁不知道这是一场羞辱?

这些抹着胭脂俗粉,扭来扭去的鸢烽人怎么能和他们安隗男儿相提并论?与其说是宫宴,不如说是将秦琢当成了鸢烽男子来施以下马威,毕竟就算秦琢隐瞒了身份,也是以异姓侯世子的假身份前来的。

那前来传话的太监要说不是女帝允许的不会如此招摇,秦琢应下后顿时眉开眼笑,还打趣地询问秦琢要不要他们鸢烽的服饰……

这鸢烽的男儿哪里还像是个男人,一个个腰比女人还细,举手投足间都柔柔弱弱的,像是风吹一下就会倒。

秦琢虽然没说话,心里却也十分不爽。

他喝着茶,回味着舌尖那股涩味后眼神一转,闪过了一丝不为人知的厌烦和狠辣。

当今女帝并未纳后,后宫排的上名号的也只有四贵妃及四嫔妃,剩下美人,嫔若干。这场宫宴,便是四贵妃之一的骊贵妃黎思墨举办的,他执掌凤印,虽无皇后知之名却有皇后之实,此番邀请秦琢参加宫宴也是授了女帝的意。

女帝有意挑衅,在后宫中也安排了秦琢的住处,此非优待,而是侮辱,虽然并未强迫秦琢住进去,但意思就摆在那儿叫人猜测,摆明了瞧不起他们安隗。

秦琢虽然愤怒,也要按兵不动,毕竟他们现在还在别人的地盘上,公然叫嚣不过是蠢人行径。

巳时一刻,宫里来接秦琢的马车便到了。

等秦琢到的时候御花园中张灯结彩,凉亭中摆放着瓜果点心,来来回回的宫人将吃食摆在宴桌上,后宫的嫔妃已经聚集,好在现在已经入秋,所以虽然人多,但有凉爽的秋风相随也并不闷热。

他被宫人领着,一路走来都有好奇打量他的宫人,可见他在这儿还是个稀罕物呢。

黎思墨坐在凉亭中的贵妃椅上,懒懒散散地用银叉子插起一旁的蜜瓜,艳丽的眉眼不怒自威,在咬了一口后猛地皱起眉,将银叉子连带着上面的半块蜜瓜都丢到一旁的盘子里。

他皱着眉喝了口茶水冲散嘴里过于甜腻的味道,又忽的眼睛一转,放下茶盏,矜持地拎起手帕,朝一旁的宫人吩咐道:“去,把这蜜瓜给云儿送去,他最喜欢吃甜的了。”

云儿,多么亲昵的一个称呼,可宫人却见怪不怪,熟练地端起果盘,巧嘴地说了几句好听的话,把黎思墨哄开心了才去办事儿。

黎思墨口中的云儿不是什么皇子皇女,而是另一个贵妃,号愉,是个喜欢安静,轻轻柔柔的美人儿。

宫人一路护着果盘,全因那愉贵妃不喜欢热闹自个儿找了个安静的凉亭待着,所以离宴会中心其实有点远,否则哪儿还需要他传话,黎思墨早亲亲密密地举起叉子把蜜瓜喂在人嘴边了。

他一路在心里嘀咕着,嘴角却微微翘起,等他远远地看到凉亭时里面已经围了好些人,都是位份不高的美人,叽叽喳喳地朝着那穿着天蓝色宫服的贵妃说着什么。

贵妃微垂着头,几缕发丝从耳畔坠落于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