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来都坚持把我当做朋友,可我只想保全自身,再尽可能查清小悟的死因。
直到半个月前,她父亲的病实在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最终撒手人寰了。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三天前,她的母亲也因过劳昏厥,最终抢救无不及死亡。
母亲的离世成为压倒常柳的最后一根稻草,使她深受打击。尽管如此,毫无人性的团体也并不会在乎她的想法。
昨天,以褚兰为首的一帮学生抓着常柳的头发,将她的头按进偏僻的小区蓄水池,以她的痛苦取乐。
这是常柳刚刚在学校门口告诉我的。
然而,她到现在都没有进入教室。
褚兰似乎察觉到了异常,底气弱了几分,“她本来精神就有问题,就算出了什么事也与我无关。”褚兰坐回座位之前,把她那张妆容精致到虚假的脸凑到我耳边,假装好心地对我说:“楚夕夕,你这个样子更容易被老师骂呢,我劝你还是赶紧收拾一下比较好。”她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这是善意的提醒。”
***
细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音接踵而至。毋庸置疑,肯定是英语老师最喜爱的那双黑色高跟鞋。
叶无歆和英语老师一起进的教室。
平日里严肃的老师今天竟然没有发火,只是让她快点坐下,不要耽误学业。
叶无歆环视了一圈教室,很自然地走到谷悠身边的空位置坐下。
身穿时髦西方大衣的纤瘦女教师站上讲台,用非常流利的英语开始上课。
“又是崭新的一天,虽然天气有点冷,但学习的劲头不能松懈。昨天我布置下去一个背书的任务,想必大家都有认真完成。下面我带大家朗读一遍,然后抽背。请大家翻到……”
老师双目有神地扫荡教室,我的座位在靠窗的第三排,没有任何遮挡的暴露在她的视线里。
老师一边大声领读,一边在教室里游走。鞋跟敲击地面的“哒哒”声配合着我剧烈的心跳,形成令人胆战心惊的哀嚎。朗朗书声中,我甚至能感受到同桌褚兰平稳的呼吸声。
鞋跟敲击心口的鼓点越愈演愈烈,心脏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口中跳出。
稳重的领读声忽然停止,黑色着装的审判者在我的身旁驻足。她占领高地俯视着我,鼻腔呼出的温暖气息让我感到彻骨的寒意。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我没有勇气面对,却也无法逃避。
“你还好意思坐着吗?”她拿书指着空荡荡的书面,只留下这么一句就往前走去,继续领读课文。
我知道老师不会这么容易放过我,控制着颤抖的双腿站起身来。害怕到极致的大脑已经失去思考的功能,浑然分不清战栗的根源是寒冷还是畏惧。
读完整篇课文,老师点起来几名学生进行背诵。提前认真准备的楚乐当然不成问题,好学生宋言言也能轻松过关,之前为难我的褚兰只背出来一半,老师罚她抄写一遍课文。
心惊胆战的马戏表演最后,英语老师回到废物的所在地。
“楚夕夕,你来。”
猝不及防地被叫到名字,让我心里更加慌乱。为了不让声音过于颤抖,我尽量调整呼吸让自己平静一点,可是宛若车祸现场的头脑根本无法冷静,我将昨晚通宵记背的课文忘得一干二净,只能勉强蹦出几个单词。
我能明显感受到大多数同学看热闹的目光。他们都变成了审判者身后推波助澜的观众,期待着一锤定音的结局。谁不喜欢看着替罪的羔羊背负着他人的罪孽坠入深渊呢?
“不用再浪费时间了。”
审判的结果显而易见,除我之外的所有人都只当在观看一出有趣的戏剧。
“书呢?”
“……忘、忘在家里了。”
“为什么?”
“因为……出门……太着急了。”
“这不是借口,我不想听你狡辩,英语课不带英语书怎么上?”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