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有点心虚。

毕竟清远侯是个宠女儿的,万一知道崖底的事,得拎着刀满院子砍他。

不过姜晏那句“我有话和你说”,实在听起来太暧昧了,弄得季桓耳朵有点烫。

他想知道她究竟会说什么。

为着这点儿微妙的期待,季桓跟着进了清远侯府。

然后,他的心情便仿佛被剑劈成两半。

一半轻飘飘地悬在半空。

一半跌落尘埃。

天青衣袍的年轻男子已经候在府中。

乌发束玉冠,衣摆绣山水。玉似的脸庞含着平静的笑意,眼如秋月,不染风尘。

“璧英。”他叫了季桓的字,“路途辛苦。”

季桓敛了笑意。

“宿成玉。”

~搜Q号进月费群~2.9.1.2ppp.6.8.2.6.7.3~碎玉成欢(np)14 人,皮,骨,心

14 人,皮,骨,心

姜晏刚应付完府里一堆人的寒暄问候,打算回自己院子沐浴更衣,就在半道遇见了对峙的季桓和宿成玉。

看架势,季桓本是要去主院见清远侯的。

结果一上来就碰到最不想见的人。

当然,所谓“最不想见”的心理,纯属姜晏猜测。毕竟她怎么看,都觉得季桓此刻的表情很冷。

而站在季桓对面的年轻人,双手捧着个精巧竹球,眉眼流露出淡淡的不解。

“璧英为何如此唤我?莫非我做了错事?”

说罢,他瞥见后方行来的姜晏,微微一笑,“晏晏,你回来了。”

姜晏站在弯弯曲曲的石径上,望着宿成玉。她的眼睛极黑,肤色又白,表情生动时便娇俏可人,但若是不显情绪,便有些森森然幽冷的意味。

空气短暂地凝滞了。

跟在姜晏身边的,除了阿蘅,还有几个婢女。

她们尚未察觉这气氛的古怪,暗笑着等待姜晏扑过去纠缠宿成玉,像以往那样撒娇埋怨。

宿六郎少时救过姜晏,于侯府有恩。而姜晏也常常黏着宿六郎,年复一年,如今这般关系,早被两家默认了未来的亲事。

“晏晏。”

宿成玉打量着她的脸色,温声道,“你可是身子不舒服?”

姜晏的确不舒服。

身体,心,都难受极了。

她摸了摸发髻间的蝴蝶簪,抿唇摇头。手指触及冰冷饰物,犹自发颤。没人知道她耳朵里响着婴儿的啼哭,没人知道她鼻间萦绕焦肉的味道。

宿成玉绕过季桓,朝姜晏走来。

“怎么了?”他感觉到了她的难过,“来,这是你之前要我编的竹球,可以弹起来的那种……”

很漂亮的竹球。

篾条间藏着流光溢彩的线。内里银珠滚动,声音清脆又好听。

姜晏看着宿成玉手里的东西,模模糊糊想起来,前世她离开洛阳探亲之时,的确磨着宿成玉编了个这玩意儿。

可是现在,她不需要了。

姜晏抽出发间簪子,在周围人都没预想到的情况下,猛地扎向宿成玉的眼睛!

原本神色担忧的年轻人倒退一步,下意识抬起胳膊阻挡。

于是,尖锐的簪头,深深扎进他的小臂。

鲜血溢出。

“娘子!”

“五娘!”

“天啊……这是做什么……快拉开,快点!”

现场一片混乱。

季桓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扣着宿成玉的肩膀往后拖。婢女们则是拽着姜晏的胳膊和袖子,试图让她恢复正常。

但姜晏仿佛拥有使不完的劲儿。

她一击未中,干脆利落地拔出簪子,伸手去抓宿成玉的腰带。

可是没碰到,反而自己被阿蘅抱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