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那个样,不过是大西北的东西糙猛,咱们沿江人吃不惯......昨儿夜里那事你可想好了回家如何说?”
许向箜吸吸鼻子,摆手道:“这个你还担心哇,我又不是十来岁的孩子,不知道怎么挑拣话说,放心就是了。”
说着,表公子坐进椅子里重重掐了一把眉心,好奇道:“我怎么感觉你比以前更啰嗦了呢?”
“......”容苏明提笔蘸墨,险些被这话给逗笑,低头写字前先往表弟这边掀了一眼,她才低下头边给人回信,边慢吞吞说道:“大概是因为上了年纪的人都爱啰嗦,近来瞧着如意一天天长大,却然感觉自己大不如前了。”
许向箜低低笑出声来,闭上眼仰头靠进椅子里闭目养神,道:“如意才多大啊你就觉着不如前了,许观评都七岁了,那我岂不是要回家养老啦!”
声落,他又自己否认掉方才说的话,说顽皮话道:“却也不能这样说哈,毕竟你做生意比我的差事要伤脑筋得多,唉,养家糊口不容易啊,以前只是男人难,现而今是男人女人都难,难呐......”
容苏明被表弟的话给逗得笑起来,干脆笑骂道:“滚去后院罢,寻间屋子睡一会儿,省得公府大人叫你往东时你头不清朝西跑。”
“滚就滚,”许向箜一把抓了油纸袋揣进怀里,“这个我拿去喽......”人脚下生风般就溜了。
容苏明突然想起来,小时候他们两人就是这么抢东西的,忍不住摇头一笑,大东家继续低头忙活。
刘三军和盛理事却没准备给大东家置留独自办公的时间,俄而就急急切切敲响了东家的公务室屋门。
有的事情,一刻钟都拖延不得。
今晨歆阳城早市甫开市,商会便在门外的公示墙上贴出了一张盖着“歆阳公府所印”、“歆阳土地所印”以及“歆阳商会印”、“苍州商会印”四个又红又专大戳子的布告——既阳县的工程,被丰豫商号全盘接手了。
未消半个时辰功夫,此消息便如同清水滴进油锅里一般噼啪乱炸着在歆阳地界上传开。
范氏大东家范钧炳当是时就拎了一个来自苍州商会的小老头,领着一大帮人乌乌泱泱进了歆阳商会的大门,那架势诚然不是来找商会臧老头吃茶的。
没过几刻钟时间,聚在商会门外等着看热闹的人们,就眼睁睁看见丰豫商号的马车紧赶慢赶跑来,丰豫大总事脚步发虚踉踉跄跄地被人扶着跑进了商会。
有人不免觉得丰豫大总事可怜,“丰豫大东家的心肠也着是够狠,都知道范氏豪横,如今人因为生意寻上门来了,容丰豫就只打发手下的大总事过来应付,也不知道她是不把范氏放在眼里,还是知道害怕了自己不敢露面。”
“兄台此言差矣,”旁边一人闻言后摇头摆手道:“依我看,容丰豫对苍州范氏既不是惧怕,也不是轻蔑,而是根本不在乎,你还不知道罢,大成商号的铺子今晨排门才开,一帮寻事的就排山倒海扑了上去......嗐,你还听不明白吗?容丰豫这会儿正全力跟她亲叔父容大成斗法呢,没工夫搭理范氏!”
又有一人抄着手嘲笑道:“一帮人真是有钱日子过得舒坦了,自家人跟自家人整天斗个不停,也不知道图个甚,每天老婆孩子热炕头不好么,他们斗一斗,遭殃的还是咱平头老百姓,看着吧,指不定下午时候市上就又会啥物什因着这神仙打架而价格飙升呢!走啦,回家囤货去喽!......”
几个人一哄而散,雨棚下,抱着胳膊靠墙不语的人若有所思地抬手推了推戴在头上的帷帽,朝商会大门看了几眼后转身走进歆阳城那星罗棋布且纵横交错的小巷。
此人赫然是躲家中追寻躲了许久许久的易墨。
只是她那出尘的身影才消失在巷子的转角,一不知从哪里闪身而现的粗布短打之人就迈步追了上去。
无疑是朝歌林家派来盯着方绮梦的人,在“机缘巧合”下看见了一个疑似易墨的女子,在叮嘱同伴盯好方绮梦后,他当机立断尾随易墨进了那既窄且长的青石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