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见谈宴西问:“睡着了?”

周弥摇摇头。

沉默时,便觉得雨声又变大了。

寂静昏暧的氛围,叫人昏昏欲睡。

不知道??去了多久,她意识已在涣散的边缘,却突然被谈宴西沉黯的声音唤回。

她几乎是心脏停了一拍。

头一回听谈宴西?这样语气,远得像缥缈一声叹息,近得又像标点符号里都涨了潮,拖着尾音往下坠,变成雨点子,一阵浇在她心里面,叫她思绪也跟着潮湿。

他说:“弥弥,往后别跟我吵架了。”

周弥妈妈叫周寄柔,一个看穿了现实,为母则刚的女人,称呼自己女儿永远掷地铿锵的连名带姓,所以周弥和宋满都是没?小名的。

但今晚开始,谈宴西叫她“弥弥”。

周弥好像耐受不了这样一种亲昵,一面觉得奇怪和陌生,一面又被最最柔软的情绪迎面击中。

顾斐斐爱好听粤语歌,跟她不一样,她的歌单多半是edith piaf,非常长情,非常老派。?一回跟顾斐斐在公寓里喝酒,她听到一首歌,喜欢极了,问什么意思,顾斐斐就翻译给她听。

此时此刻,她是突然想到了那首歌的歌词:

但愿我可以没成长,完全凭直觉觅对象。

模糊地迷恋你一场,就当风雨下潮涨。

22、22

鸡飞狗跳的清晨。

周弥睡迷瞪了, 顺手按掉了闹钟,醒来已是半小时??。

慌忙爬起来洗漱,时间都不够她化个淡妆。

她正在衣帽间的镜子前面最??一遍整理衣服, 谈宴?醒了, 打着呵欠走进来,笑说:“这么大??静, 不知道的还?为你是要??前线?打仗。”

他还要在这时候给她添乱,凑过?搂她的腰, 准备亲她一下。

周弥伸手将他脸颊往回推, “我真的来不及了!我连衣服都没时间回?换。”

谈宴?笑了声,“我也没把你衣服弄脏啊,脏的不都是我的?”

周弥已没空谴责他这幅浪荡公子样, “不换怕人议论。”

“议论什么?议论的人自己没有??-生活?”

“……”周弥转过头?瞪他一眼,“下次麻烦你要?我, 请至少提前一天通知。我也好做准备。”

“那要不要我再正式给你发个函?”

赶在周弥彻底跳脚之前,谈宴?手指抬她下巴, 迅速成功偷个吻,再及时撤退,转身往进浴室?,一面说:“车应该已经在楼下等着了,直接送你?公司,迟不了。”

“可是今天路多半淹了, 路??会堵车。”

“那估计不止你一人迟到, 更不用慌了。”

周弥并无半点放宽心,“你这种做老板的,根本没法共情我们这种社畜。”

东?都已收拾好,周弥准备走。

这时候浴室门推开了, 谈宴?探出身说:“我有个主意。”

周弥脚步一顿,瞧?他睡衣敞开,腹部肌肉线条紧实,不由地别过目光,等他有?高?。

谈宴?说:“买几身衣服放我这儿,随时??来就来……”

周弥就知道他没什么好话,“管你!我真的要走了!”

身??,谈宴?哈哈大笑。

周弥听到这笑声,有点被气到,抬腕看一眼手表,也不差这两分钟了。于是霍地转身。

谈宴?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顺着门缝溜进来。

花洒还没开起来,浴室??只有头顶白光,谈宴?睁眼瞧着周弥走近,跟他不过半步之遥。她抬起手来。

两人面?面站着,他垂下目光,即能瞧?她长长的睫毛,落在脸颊??,淡灰色的一排影子。

她分明耳朵泛红。

谈宴?喉间不由自主地闷哼一声,抬手?捉她手腕,也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