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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元婉难以置信地仰起头:“爹,他可是女儿的未婚夫!”

黑甲卫都还看着呢!

众目睽睽之下让齐翰学下跪,已经大大扫了齐翰学的颜面,如今再让他到厨房门口一直跪着,齐翰学日后还怎么做应家的女婿?

他在下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未婚夫,未婚夫,这不还有个‘未’字么?”

应会长每一个字都咬在牙缝间,也仿佛咬在应元婉和齐翰学的心尖上:“婉儿,为父仔细想了一下,总觉得你年纪尚小,婚事也不该急于一时。”

包括成亲的人选,也应该多番挑选,才更稳妥些……

否则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招上门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一听这话,应元婉顿时意识到她爹这是看不上齐翰学了,顿时焦急得冷汗都顺着额角滑落下来,连连跺脚:“爹!”

这一次阻止她的却是齐翰学。

黑衣青年一直跪在地上,长发落下遮掩了神情,他抬手拉住应元婉的裙角,手指颤抖,背脊僵硬,嗓音也沙哑得厉害:“婉儿别说了,我去。”

他回过头,露出一张惨白如纸的脸,唇角勉强绷着笑,可那笑容比哭都难看。

说罢,青年跪伏在地,一点点向前挪去。

院中一片死寂。

连呼吸声都刺耳。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齐翰学身上,那一道道目光仿佛一把又一把尖刀,将他的后背刺得千疮百孔。

顶着正午刺目的阳光,齐翰学一直深深低头。

他看到自己漆黑的影子,看到粗粝地面上散落的砂石。膝盖很疼,但齐翰学不敢用灵力去包裹,他感觉自己膝下的衣服已经被碎石割破了,同时被割裂的是他靠着背叛、作假、低三下四好不容易树起来的自尊。

汗水顺着额发滑落,齐翰学也不敢擦。

他生怕厨房门里那位“前辈”不满意,生怕应会长不满意,不再将女儿嫁给自己。

那他就真的完了。

第199章

齐翰学本是涟城人。

涟城位于天州北部,距离封山城极其遥远。

在过去长达二十年的人生中,齐翰学一直在涟城最大的酒楼中做学徒。做得尚可,在一众学徒中属于不上不下的那种,资质不算卓越,但也说得过去。

本来按照这个轨迹,他会在年轻时积累大量经验,中年时学有所成,然后在酒楼中担任辅助类的岗位,又或是自己另立门户,开一家与许家小饭馆相似的普通小店,并在日复一日的碌碌中度过自己身为厨师的漫长人生。

酒楼主厨、副厨的位置是轮不到他的。

天州的酒楼、饭馆里,对于灵厨的厨法技艺要求甚高,这是一道硬门槛,天资不够的人哪怕再努力,缺乏名师指点,也很难翻过这座山。

齐翰学对此非常清楚。

并为此深深地感到失望和不甘。

在齐翰学心里,自己本就该是最出色的,厨艺也该是最优秀的,天地都应该绕着自己转——一个小小的酒楼主厨,旁人当得,自己为何当不得?

于是,又一次在厨艺比拼中落败之后,齐翰学开始在竞争对手的饭菜中下毒。

最开始,他下的是泻药。

没人发现,同门也只以为自己运气不好,赶在比试前一天闹了肚子。

随后齐翰学开始在饭菜中下微量毒素,那些与他构成竞争的、比他更出色的同门纷纷头痛、晕眩,更有甚者在外出时遇上邪修,被废掉了双手——没错,齐翰学买通的。

除此之外,他还不断与主厨的女儿制造偶遇,像是上元节赏灯时故意遗落手帕,七夕鹊桥会上不经意间再度重逢……齐翰学在厨艺之外,最得意的便是自己一副天生俊俏的好相貌,他又善于伪装,几句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下来,轻而易举便将主厨女儿迷得七荤八素,喊着非他不嫁。

于是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齐翰学终于被任命为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