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凝素拿起果子,抬眼看向落座于对面的男人,这人唇边挂着浅笑,眯着眼睛盯着她看,像个冬日狩猎的花狸。
隐匿自己的攻击性,但随时都能将猎物一击毙命般。
她看着那果子透红的位置,轻轻咬上一口。还好,甜多过于酸涩。
说实话,成婚之后,林凝素已经很长时间没看见这种模样的林砚了。
但自打沈敬安归来上都城后,这人身后像是绷紧了一根弦,时不时都要找机会试探一二。
非要拐弯抹角地确认她的心意才肯罢休。
“我才吃过午膳,还用过酥酪。让人怎么能再吃下去?”林凝素扔下那果子,佯装不知林砚此时的心情。
近来她的思绪亦十分复杂,毕竟人非草木,怎能克制心情。
她已经尽量克制着不表现出来。倒不是顾忌林砚的想法,只是….
她怕林砚再做出那种极端的试探,像几个月前那样,逼着她在林砚和沈敬安的性命之间做选择,以证明他在自己心中是何地位。
但林砚太了解她,以至于还是能被察觉到。
“是吗?”林砚轻笑一声,似乎也在尽力克制些什么。
林凝素见状,握住这人的手,问道:“大巫这次去荆苗地界,可有说何时归来?”
“短则几月,多则一两年。”林砚回握,十指相扣,并加重了力道,“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问问大巫,有没有情蛊的解药。”林凝素直言不讳。
未被种下情蛊之前,林砚就算是伪装,也有那么点君子模样。现在此人对自己的爱慕与日俱增,林凝素招架不住。
“我知道你的心意,不想让这蛊折磨你的心神。”她这话也不骗人,是真心实意。
那种患得患失的滋味,林凝素不是没经历过。就像是握着一截看不见尽头的风筝线,只能凭借着时重时轻的力道,去幻想风筝是否属于自己。
“只要母蛊在你身上,那就不是折磨,是眷顾。”
林砚语气认真,面上的笑意带着一丝病态。
林凝素打了个寒颤,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来,又开始摆弄几案上的西洋钟表。只当是没听见。
可林砚似乎没打算就此揭过,他站起身,缓缓凑近到她耳边:“素素,不会连让我爱你的机会,都不肯给吧。”
手中的西洋钟到了准刻,发出叮当一声,惊得她心脏震颤。
片刻之后,林凝素回过神来,笑着勾住这人的脖颈,轻轻落上一吻。
“说什么呢?我关心你…反倒是让你这样想。”
一个下午便如此消磨过去,之后林砚的试探收敛了许多,不知是不是察觉到她的抗拒,有意在克制。
这般无风无雨的时日,十分平静。
直到临近年关时,有西域的使团来上都城朝拜,这些人态度恭谨谦和,有意与孟国结交。
从这使团进上都城那一刻开始,林凝素便知道,沈敬安大概也到了要前去西域的时候。
上辈子还要晚个几年,但如今有改变是正常的。
她没想到会那样快。
今日林砚下朝之后,甚至还未更衣,便来到长乐宫。
林凝素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寻常的,因为林砚鲜少露出情绪。她是瞧见这人身后的老黄门埋着头,战战兢兢地端着一个锦盒,才隐约猜出,定是发生了点什么。
“怎么了?”
林砚指尖轻叩着几案,语气中带着矫揉造作出来的云淡风轻:“今日上朝,沈大人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那老黄门又弯了些身子,真恨不得钻进土里。生怕自己这脑袋,下一刻会被牵连着掉了。
林凝素亦是闻之一怔。
这半年来,沈敬安这个名字就像是一根刺,横亘在二人中间。他们谁也不提,林砚更是避讳。
今日怎么…..
“拿来我瞧瞧。”
其实,就算不打开,她也知道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