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姑娘不在乎银子,就算秘方挣钱,可她不是第一回赠送了。在百里县那边,将制作小摊车的设计图给了两家木匠铺子;又将卤菜秘方赠了一个叫王大娘的,只因这王大娘曾在牛棚失火是,将她从火里救了出来;还将馄饨、小菜制作秘方给了她的嫡亲大伯。你说,她能在乎这银子?”
人家不在乎,难道就可以偷别人的秘方?
梅士林还是有些不快。
蔡嫂又继续道:“我今儿经过未名居的时候,听周围的百姓议论,谁得了月姑娘提点一二,那就得发达富贵。乔家姐妹现在不唤东家了,天天唤着‘先生’。听邻里说,是月姑娘传授了一项绝技给她们姐妹,如今姐妹俩都与沈记绣坊签了长约,做了沈记的客卿。每个月能领一人五两银子的月例,若交上的货品满意,还另领赏钱。”
梅大姐沉吟道:“这绣坊的客卿绣娘不都是一月三两银子,怎就五两银子了?难不成是月姑娘将她们介绍给沈少夫人的,她与沈家、莫家二房都走得近。”
蔡嫂道:“听说介绍的当天,乔家姐妹的货品就卖了四百两银子。”
两个无父母的孤女,又在外头立了女户,六百两银子也算是不俗了,若在乡下,就凭这银子定能寻个好人家。
梅大姐道:“上回,月姑娘那一手双针绣法,真是巧夺天工,可我练了许久也没有学会,难不成是乔氏姐妹会了,还绣出了一等的大绣品,否则怎会一下子卖几百两银子?”
蔡嫂面有难色,“可邻里都这么说的,现在好些私媒都登门说亲。姐妹二人说要寻兄弟二人的,且兄弟二人得是秀才,还得性儿不错,得会疼人,否则免谈。”
姐妹二人要嫁兄弟二人,这倒是不错。如此一来,就不用分开了,那姐妹的感情确实很好,自从上回月姑娘教了几句后,门也不大出,就在家里绣花,有时候连买丝绣都让吴嫂代劳。
梅士林听说他们都过得好,积压在心头的快才舒展了几分,此时,只听一声怒吼:“花心梅,你给我滚出来!”
梅大姐倏地起身,这声音她认得,是……是梅远青的声音。
只听一声巨响,院门被重重踹开,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院门口,身后跟着几个凶神恶煞的仆妇、家丁。
梅远青厉声道:“花心梅,当年大哥将你留在族中看守祖居,一是让你孝顺大姨太太,她虽然膝下无儿女,可我们亲兄弟亲娘早逝,是将我们兄弟拉扯带大的人。可你是怎么孝顺的,居然把人给刻薄死了!”
他神容俱厉,带着一股仇恨与愤然,“你害死大姨太太,还拐走我大哥的庶长子,你这个毒、妇!”
“她该死!死一百回也不足惜,要不是她,我不会再不能生,我不能再生……”
她恨透了大姨太太,明明就是个丫头出身,却要她去服侍,凭什么,又不她的正经婆婆。可因她养大了梅远芳兄弟俩,又不肯随兄弟离开梅家,说什么要老死在祖宅。
要不是她,她就不会和丈夫分开,不会成为一个弃妇,不会最终被梅远芳忘记。
“生,你要和谁生儿子?和那个马房里头又丑又瘸的马夫?”
花心梅痛苦地摇头,她一个母亲啊,梅远青得多恨她,却在她儿子面前连最后的体面也不给。
梅远青只有恨意,哪里还想给她留面子,“花心梅,当年在你走后,我们梅家可是报了官立案的,在你手上可有人命。你从洛阳逃到燕京,再逃到永乐府,你以为,你做的事就没人知道。你大概不会想到,我们为了寻你的消息,在消息楼可是花了五千两银子。”
原来是消息楼在关注她的动静,她所做的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中。
“哈哈……”梅远青大笑起来,“要不是你们偷了那个什么瓜籽秘方,这大海捞针,还真寻不到。因着月姑娘的名声,吴嫂瓜籽铺的火红,消息楼的人留意到你的下落,这一查之下,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赶巧了,我近日也在永乐府做茶叶生意。花心梅,你说你这是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