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根亦非鲁莽无谋之人,若他当真与骞曼合作一处……”
“我与臧宣高约法三章,他守南岸,我守北岸,我如何能避于城中,临阵脱逃呢?”陆白笑道,“孟高公且放心,步度根攻营,骞曼是必不会派来援军的。”
当这个姿态轻盈,面容美丽的女将军走进关押俘虏的那座小院时,院子里的俘虏们一瞬间都惶恐地站起了身。
鲜卑人的神话里有不少关于神女的故事,索头部首领拓跋诘汾就声称自己在野外见到了美丽的神女,“受命相偶”,而后神女为他生下了爱子拓跋力微,又回到了天上去。这个故事在部族中受了不少背后的质疑和嘲笑,许多人都觉得只不过是为了替儿子遮掩生母身份卑贱的借口罢了。
天下的妇人长得差不多都那样,有的美丽些,有的平凡些,什么样的才配得上“神女”这种头衔?
但他们亲眼见了这个穿着甲走进院子的年轻女人,都觉得“神女”大概就是这幅模样了。
两个女兵走了过来,“校尉。”
她扫了一眼这一圈俘虏,很快将其中一个面色红润些的挑了出来,“藏貊的族人?”
“是,这几日我们也跟着他学了几句鲜卑话呢。”
陆白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份帛书,“待敌军退去后,将这个交给他,放他出城,回去寻自己的头人。”
两个女兵互相看了一眼,有人悄悄地走上前一步,“校尉,若胡虏警醒,这信被搜出来,可有妨碍?”
“无碍,”陆白笑了笑,“只画了个小像儿罢了。”
太阳还在慢慢爬向中天,天色却似乎暗了下来。像是远处连绵山脉处渐渐起了阴云,又像是扬起了沙尘。但那终归不是阴云,也不仅仅是沙尘。
鲜卑人的马蹄声渐渐近了。
即使相隔数里,即使那只是箭塔上的士兵见到了远处烽火狼烟,营中的金柝声也立刻告诉了正在岸边扎营排队的老百姓将要发生什么。
坐在自家小帐篷前的妇人丢下了纺车,转身去帐篷里抱出孩子;
修补渔网的老妪扔下渔网,匆匆忙忙赶回来招呼儿女;
牵着牛去营寨另一边吃草的童儿,正在给板车更换把手的年轻汉子,所有人都惊得魂飞魄散,然后不约而同地奔向了河边!
“求求你们!”
那些小吏费尽心力给他们排了顺序,要他们依次上船,他们也诺诺地应了。
晚上船有什么坏处?他们也曾经在帐篷里一边喝着寡淡无味的鱼汤,一边嘀嘀咕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