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刘玄德,到底也是同宗兄弟,”他叹了一口气,“我请他来襄阳赴宴如何?”
蔡瑁和蒯越突然抬起头,直直地看向刘表。
那一粒汗珠原本渐渐隐去的,现在似乎又在后背上出现了。
这位名满天下的刘氏宗亲当初平定荆州,就曾令蒯越遣人诱那些不服从他号令的荆州大小豪强前来赴宴,而后在宴席上一一斩杀。
那一场酒宴,蔡瑁与蒯越不仅去了,而且是主要策划者,怎么杜绝通风报信者,刀手各自埋伏在何处,听什么号令而出,府中其余兵士又该自何时堵了各扇大门,其后蒯家与蔡家的私兵部曲又当何时出兵,趁其不备,便将那些豪强各自的部曲一一俘虏。
这套流程他们已经很熟悉了,但仍然感到一阵惊怵。
因为他们这一次面对的,不是那些邬堡中的豪强,而是刘备。
如果失败,又当如何?!
主公是在问话,但又不是在问话,因此他们俩仿佛喉咙被人用手捏住一般,眉头紧锁,却不发一言。
刘表抬起眼睛,轻轻地扫了他们俩一眼,无视了那两张养尊处优的脸上的惊骇。
“异度、德珪,”他的双眸周围已渐见沟壑,但那双眼睛依旧冰冷明亮,“成败在此一举,就这么办吧!”
蔡瑁的宅邸里,有美人袅娜而出,端了一壶清茶,款款置于二人面前。
美人斟茶的手腕皓如霜雪,手腕上戴了一只青翠欲滴的玉镯,耳边晃悠着一粒翠玉珠,雪一样的面颊被衬得带着象牙一般温润的色泽,无一丝血色。
这样美貌娇弱的女子,应当藏在后宅之中,蔡瑁却令她出来献茶,可见是带了三分炫耀之意的。
但蒯越完全没有心思多看美人一眼。
“主公这样行事,恐为取祸之道啊,”他叹了一口气,“异度能进一言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