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士兵躺在旗杆下,一面晒太阳,一面喝着酒,打着嗝儿,他们的衣服敞开着,露出了有疤或者没有疤的肚皮,两条腿随意地搭在什么地方比如说同袍的身上,旗杆的基座上,或者是已经破损废弃的长牌上。

……她看了很久,手指有点颤抖地点着这些醉醺醺的家伙,最后还是决定先不抓他们。

她受伤时,步兵的指挥权自动移交给太史慈,所以她得抓太史慈过来问话。

被她抓过来的太史慈看起来有点慌乱。

似乎还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下巴上新长出来的胡茬。

“辞玉已经大好了!”太史慈最后还是用有点夸张的语调说道,“我以为你得休养很久!”

“我已经休息很久了,我都躺了两天了,”她说,“但是子义,你就是这么领我的兵的吗?”

太史慈回头看了看那些人,又看了看她。

“兵士们得歇一歇。”

“可我们得去淮阴,片刻也不能耽搁,我以为前军已经出发了。”

这位身材高挑的青年将军微微皱眉,上前了一步,“攻破曹仁营寨用了辞玉三天时间不眠不休。”

她有点不明白他想说点什么,点点头,“是啊。”

“你……”他斟酌道,“不疲累吗?”

她愣了一会儿。

“我有家人,”她说,“她们在等我回去。”

陆白这一整天都有点心神不宁,她因此错过了晨练,并且在接下来安排换岗等琐事时几乎完全发呆,听任身边几个副手随意去处置。

袁谭的军队已经慢慢向平原集结,并且调遣了人手去修缮去岁曾被火烧过的厌次城,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战争信号,而陆白自从得到消息后就开始了备战,从未像今天这样懈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