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太史慈的消息传回来,告诉她厌次粮草被烧,粮草不足的袁谭就会撤军了。

她因此不打算与袁谭决战,只想守在这里,和袁大公子磨磨时间,她因此准备将营寨修成一座磐石般坚不可摧的城池,好能支撑起接下来的等待时间。

等待是漫长而煎熬的,但她依然很有信心。

陆悬鱼靠在凭几上,闭目养神时,不知怎么的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骑兵飞马冲进了中军营。

“将军!”

她忽然惊醒,“如何?!是子义有消息了吗?”

“将军,是陈衷陈郎君的信!”

“陈衷?”她狐疑道,“他来什么信?拿来我看!”

这座中军帐十分简朴,除了一条用来御寒的毯子,一个铜火盆之外,再见不到什么值钱的物件,因而显得灰蒙蒙的朴素极了,连带站在中间,细细读信的年轻将军也显得灰蒙蒙的,没有半分光彩。

但当她终于读完了那封信时,她抬起了眼睛,于是寒冷的光芒从她的眼中绽开,连带整座中军帐都笼罩在了这片凛冽的寒光之中。

“召集众人,升帐。”陆悬鱼没有多说,只是下达了这样一个简短的命令。

她的粮道被断了。

这不算是一个好消息,但她必须得面对,也必须做好准备。

【你下定决心了吗?】

她轻轻地点一点头。

【我要同袁谭决战。】

第195章

为什么现在要考虑决战?

陆悬鱼的想法很简单。

这个时代没有那么多现代化的通信工具, 谁能获得多少情报,全看双方战前准备和斥候的质量和数量,因而太史慈有没有成功烧毁厌次城的粮仓, 她暂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但她的粮道被断, 袁谭却很可能是知道的。

泰山寇没有足够的骑兵, 臧霸也有自己的算计, 因此在并州军进入青州之前,她的粮道会持续地受到匈奴骚扰,也就会持续地难以运粮,尽管区区两千匈奴轻骑兵无论如何也打不下来剧城,但在有强大的骑兵护卫之前,他们也暂时完成了断人粮道的目标。

匈奴骑兵不会来找她,但她更无法用这支步兵为主的军队去四处抓那些马上吃喝拉撒的野人,在陈衷的信里, 匈奴人十分狡猾,根本不会跑来硬碰硬。

所以下一个问题就是:

一旦袁谭知道她孤军在外, 只能等着接下来的冬麦吃饭, 那会发生什么事?

如果她是袁谭, 她根本不会急于决战,而是会耐心地跟随这三千北海郡兵。他们总要去收粮, 即使是令民夫去收粮,兵士们也必须去保护他们。一旦为了“就食”而四散, 那这支军队的死期就不远了, 谁会留这样的军队一条活路?

因而她必须要想一个对策。

最初那些耗到袁大公子自行离开, 体面地, 轻松地结束战争的想法成为了泡影,她需要一个更快捷更有力的办法来结束这场战争。

……只有决战。

既然要决战, 那么她应当勾画一下袁谭是一个什么样的主将?

【他提前一个月跨过济水,】她这样想,【他明明有充足的船只和广袤的河岸线,一点也不需要担心春季涨水的问题。】

【但他还是提前出发,不仅如此,而且他绕过了千乘,现在千乘在他的身后了。】

【他派出匈奴骑兵在北海境内四处骚扰,断绝我的粮道,】她说,【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果决的人?】

【也可能是一个急躁的人。】

黑刃表示不反对,【你准备如何确定这件事?】

军官们还没有赶来,她重新坐在帅案后面静静思考。

炭盆里的火炭偶尔会发出轻微的爆裂声,但这样的声音立刻就被营外的嘈杂所掩盖过去。

有士兵行军途中的武器掉落,刚刚检查时被发现了,引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