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树上的农人忽然吓得掉下树来!
“完啦!”他嚷道,“三公子完啦!!!”
袁谭帐中的匈奴少年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明公?”
正在看地图的袁谭捂住胸口,脸色发白地怔了许久,可片刻之后他就恢复了。
“无妨,”他冷哼了一声,“为逆贼之事心中烦闷罢了,孤往后帐去稍歇片刻便是。”
稍歇片刻?
袁谭从来不在白日里睡觉,但两个美貌少年还是乖巧地替他展开被衾,放下床帐,请主公在那张极其精巧舒适的行军榻上稍稍睡一会儿。
后帐里有窸窸窣窣更衣脱鞋的声音,片刻后侍从悄悄退出,就只剩下袁谭轻而漫长的呼吸声。
几名仆役都不曾发一言,指望着这段宝贵时光也用来打个盹,稍微休息一下,可困意还没来,后帐忽然传出了一声惨叫!
后帐里没有刺客,只有一个满头大汗,既惊慌,又悲伤,像是随时要哭出来的人,呆呆地坐在榻上。
第679章
袁尚的头颅被砍了下来, 摆在匣子里,呈给了风尘仆仆赶回来的主公。
那颗头颅已经被擦尽血污,又一次恢复了它端正而清秀的面容, 甚至因为现在它终于同河北, 同冀州, 以及逐鹿天下彻底没了关系, 因此变得格外讨人喜欢起来。
主公看了这个匣子很久。
下首处的武将们屏息凝神,谁也不敢出声,生怕主公悲伤之下,突然发怒这情理很顺的啊!这孩子不是路边哪个农人家的孩子,砍也就随便砍了这是袁绍的儿子!是知交故友家的高贵郎君,据说小时候还被主公抱在腿上过!而且还有个假父假子的情谊在里面,那就是主公继大公子之后,又死了一个娃!
这位又经历丧子之痛的父亲岂不是要很伤心很伤心, 暴跳如雷,质问到底是谁杀了袁尚, 然后拔剑
主公抬起头, 揉了揉自己的脸。
“好像确实不疼了。”他说。
武将们眼睛忽然睁大了, 不明白主公这突兀的话是什么意思。是说袁尚的头颅不疼了吗?那为什么要揉自己的面颊?以前是有什么典故吗?为什么主公从未向他们提起过?
他们顺着主公的目光一路看过去,看到了郭嘉。
郭嘉脸色有些苍白, 咳嗽了一声,微笑着点点头少吃点蜂蜜, 牙自然就不疼了。
袁尚战死的消息是隐瞒不住的, 甚至在当天那些从树上摔下去的仆役之中, 就有人揉着自己摔成四瓣的屁股, 忙忙地骑上骡子,与几个同样年富力强的苍头一起出发, 将消息带向主君指定的方向。
那些收到消息的人又立刻匆匆忙忙地出发了,比如说邺城一部分世家豪族就疯狂地往外跑,另一部分则冷眼旁观,不仅旁观,还要号令自家的儿郎们夜里警醒些,现在闹哄哄的,必有贼盗呀!
但是不要怕!平原公来了,天就晴了!
陆悬鱼也是此时接到的消息,一前一后,前面那个是司马懿上气不接下气跑过来告诉她的,不仅告诉她,还催促她立刻去邺城。
“我去邺城?”她问,“我去那里干嘛呢?”
天气变冷了,但是许多百姓的寒衣还没准备好,她在盯着来城中卖棉麻的商贾,不许他们随便抬价,但是为了弥补他们的损失,可以给他们个文书,约定根据今年运来商品的数量减免明年交的税。
商贾们都很奸诈,但她数学也相当好,因而小吏们签订的文书她都要核实一遍再同意盖章,这就变成了一件非常费心费力的活计。
【微不足道的活计。】黑刃这么吐槽。
【怎么微不足道呢?你不觉得这很厉害吗?】她一边拿了炭笔和草纸疯狂验算,一边抽空吐槽回去,【想想看,全城的棉麻丝织还有粮草生意都要得到我的同意!】
这要是个种田文,她得是多大的一个官儿啊!有她在这里,这些百姓就能用很便宜的价格买到原材料回去进一步加工,那男女主见到她还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