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为何案比?”

“而今贼寇横行,我须得清点各城常住人口,才能进一步管束城门,”这些事早在她脑子里转,很快就继续叽叽呱呱讲了下去,“还有百姓们须得服役清扫城池,以免瘟疫,以及我要查出那些隐田隐户……”

“将军为民,非为己。”崔琰说。

她想想,点头,“是这么回事。”

“庶民知将军苦心否?”

她哑火了。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选择题:

她可以选择用懒政来安抚百姓,让他们相信过去和现在没什么区别,过去做牛做马,现在反正一样也还能安稳地做个牛马。

亦或者她可以用彻底和干脆一些的方法清扫冀州,一步到位,给信任她的百姓一个新的时代。

……问题是信她的不多,剩下那些一听了老爷的忽悠,立刻都跟着跑了。

她看看这个大个儿的老爷,感觉自己陷入了某种进退两难的困境里。

第670章

“战争”这东西, 经常是不会让交战各方中任何一方感到愉快的,每个人都觉得进退两难,才是常态。

缩起来的袁尚感觉很难, 不停催促岳父攻城的袁谭感觉很难, 等待谈判时机的曹老板感觉很难, 置酒高台的刘备每天数一数军中吃喝消耗的粮草, 也觉得很难。

世家领兵过来想勤王,又不敢,很难;百姓想找一个肯定不会打仗的地方,也很难。

但在这一片混乱的土地上,陆廉在冀州占领的这一块区域却获得了诡异的平静。

不管是勤王的,做贼的,义愤填膺的,心怀鬼胎的, 都不约而同将目光硬生生从那一片被陆廉占领的地图上移开就好像不管豺狼还是鬣狗,只要在丛林里闻到老虎的气味就会立刻绕开, 操着各路口音的参军或功曹是这样一边喝着劣质的茶汤, 一边在帐篷前与自己的同僚闲聊的。

只有刘备这里会源源不断运一些物资, 或是送一些人员过去。

……其实也没啥用,刘备这样同自己身边的人偷偷吐槽, 对辞玉好些有什么用呀?

除了张辽之外,大家谁也没收到过她的东西。

主公这还时不时编个东西让辎重车队顺路带过去呢, 要说有父女情谊, 这好大闺女怎么也该写几封包含热情的书信, 嘘寒问暖请他天冷多添一件衣服, 或是送点元城那边的土特产过来。

……但陆廉就非常的不造作。

她写信除了公事公办,汇报她在基层的工作进展之外, 想要点什么东西基本就是“主公!小吏!再来点!”的风格。

“有这么写信的吗?”主公抖着她的信,在云长的帐篷里抱怨,“她也算是朝廷亲封的冀州刺史!”

关二爷摸摸梳理得顺滑又浓密的须髯,呵呵笑了。

“我听说她军中也是这般。”

“早知道我该寻几个擅文辞的名士送去她军中,”这位大哥说,“我看陈”

说到一半,他又将嘴闭上了。

“田国让不是请兄长遣女吏去元城了么?”

刘备露出了一个怪脸,“去倒是去了,但也不是去做文吏的。”

女吏们是去治病的。

……其实也不对,因为她们并没有接受什么在陆悬鱼看来真正称得上专业水准的医疗教育。

派去的这群女吏算是华佗的弟子,听过他的课,还非常贴心地帮他整理了一些医术上的心得体会,写成了一本医书,但即使是神医华佗的医术里也有太多很难用逻辑和数据分析清楚的东西……就很玄学,可能包含了一些华佗讲不出来的,潜意识里的感觉,以及一些约定俗成,近似巫术的传说小故事。

这样的速成班上过之后,这些女吏唯一背得精熟的是草药,常见草药在山里什么形态,晒干了什么形态,多重的病情用多少分量的药,是熬还是煎,她们还是努力背下来了的,具体能不能用,她们也有点忐忑。

不过华佗先生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