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躺在同袍与仇敌的鲜血上,满心满眼却都只是故乡那片春风拂过的田野。

他们想着想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再被军官一脚踹起来。

“不知羞!关将军处尚需人手,尔等偷闲也就罢了,还在此处作甚儿女态!”那个脑袋上被手法很粗糙的军医简单包扎过的小军官大声叱骂道,“赶紧去干活!否则今天没有晚饭吃!”

一群糙汉子就这么被骂得赶紧爬起身,有点羞羞答答地擦了眼泪,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既然躲起来偷偷哭会被人嘲笑,那换一种宣泄方式吧。

一边清点俘虏,给他们赶进营,一边踹他们几脚。

踹他们的理由是很多的,两军交战打出火来只是其中一种。

袁绍留下的冀州军大营建得这么好,这么宽敞阔气,井井有条,还有小山一样的辎重,尤其是财物,金的银的布的丝的,看了就嫉妒。

再踢几脚。

有军官在,更大的动作不敢做。

但冀州人还是很委屈,不过倒也不敢说什么,就眼泪汪汪地看着,直到看到一队擎了大旗的骑兵簇拥着一个中年人进了营,路上所有的军官都很恭敬的样子。

“那是什么人啊?是陆廉吗?”他们窃窃私语,“怎么年岁有点大?”

“那人长胡子的!”

“……离得远,看不真切,况且胡子也不多。”

有性情暴躁的幽州老兵差点抡拳头就打,“你那双眼睛是拿来吃饭的吗!那是我们主公刘使君!”

刘备被簇拥着走进袁绍的大营,感觉脚步有点轻,就像辞玉以前讲过的怪谈一样,她说人要是到了月亮上,会觉得自己特别轻,一步能走出八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