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踉跄了几步的矛手得以重新站稳,甚至还抽空弯下腰, 捡起那面铁牌,挽在手里看上一看。
当他发现那不是出自青州工匠之手,而是从另一个冀州刀盾兵的手中夺来的,这个矛手的身上似乎迸发出了无穷力量。
他没有注意到援军的到来,没有注意到对面正在变换旗令,也没有注意到青州兵向后撤退了几步,更没有注意到对面有士兵远远地坐在了地上,并且手脚利落地正将蹶张弩往脚上套。
当那支冀州军冲过来时,最先作出反应的是后军。
两翼已薄,白马大营的兵马正在努力将他们挤压后退,因此太史慈不能再用侧翼来接这支敌军。
当旗令传下去时,一直守在营寨前的后军开始向着那支兵马缓缓而动。
有人在窃窃私语。
你可胆怯了么?
可是,可是,咱们只有两千人,对面看着就比咱们多哇!
有子义将军在,咱们是什么都不必怕的!
声音暂停了一下,片刻之后,又悄悄响起来,这一次,背景里沉重得几乎能撼动地面的脚步声更近了。
那声音里的稚嫩也更清晰了。
当那支旗帜上没有丝毫夏侯诸曹痕迹,士兵的衣着也与兖州军无一丝相关的兵马冲过来时,后军里的新兵们按照教导那般举起了藤牌与环首刀。
在那一刻,他们正是这样感慨的:
真想再吃一碗阿母做的腌鱼饭啊。
那是一支藏在左近的兵马,他们身上有许多细节能为佐证,但这又并非淳于琼的兵马。
比起那些满怀仇恨而士气高昂,并努力向前的冀州军,这支援军的士气则是另一种类型他们向前时是谨慎的,走的每一步都很慢,他们挥出兵刃时甚至有点缩手缩脚,像是有什么顾虑。
于是青州兵试探着向前一步,他们也立刻后退了一步。
这令后军中的新兵们立刻鼓足了劲,嗷嗷叫着冲了上去。他们以为遇到了比他们更新,更怯懦,更草率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