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是不记得了,但我相信我的舌头。
“我记得的。”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我会慢慢想起来你对我的好,你别急。”
祁夙突然搂住我,口中涩然:“平珺,我真想带你走啊。”
在这一刻,我被他的话感动,从我失忆以来,只有祁夙是真心实意的对我好,冒着被处死的危险,也要将我从钟粹宫带出来。
我刚要伸手回抱住他,瞥眼就看见院子的梅树下站着一个人。
玄衣玄裳,通体一身黑,就连腰间坠着的那柄长刀,也是玄黑的刀鞘,唯独一张脸苍白的吓人,不知道是不是站久了冻的。
祁夙也觉察到那股杀意,松开了我,眼睁睁看着褚钰一步步的走近。
他起身挡在我和褚钰前面,我低着头,有那么一刻我想逃避,但我知道我不能逃。
铮——长刀出鞘的那一刻,我的心突然漏了一拍。
“褚钰!”我厉声道,在冬季的夜里显得尤为凄厉。
“让开。”我听见褚钰如此说。
我看着祁夙挡在我前面的高大背影,颓然道:“阿夙,让开吧。”
静谧半晌,终于祁夙挪动了脚步,往旁边侧了一步,我也隐隐松了口气。
有什么冲我来就好,可千万别连累他。
褚钰的刀很细,有的时候我觉得那是一把剑,月光打在上面,反射着银色的光芒,森然的令人头皮发麻。
他俯身蹲下,衣摆摸搓发出声响,腰间的玉带发出玲珑声音:“我们回家吧。”
我看着他,认真道:“我没有家,也不会随你回去。”
他的桃花眸紧紧锁着我,本来茶棕的眼眸在这一刻竟显得幽深无比。他语气淡漠:“可你必须跟我回去。”
我仰着头,不服输道:“你今日来若是以金皇的身份,我便随你回去。”
他曾说绝不会以皇帝的身份强迫我做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他记不记得。
褚钰的剑眉蹙紧了,握着长刀的骨节也微微泛白。
良久,祁夙开口,打破了这份安静。
“我将她好好的交到你的手上,如今你还是没有学会如何好好对她。”祁夙指责他:“你不该让她伤心难过。”
褚钰冷笑着斜睨他:“在这整个事情里,你别忘了,你是最没有立场指责我的人。当年的事……”
祁夙打断他的话:“当年的事情,你确定当真要提?”
只这一句话,惹得褚钰闭了嘴,再没说什么。
又僵持半晌,他终于开口:“过两日,孤再来接你,希望到时候你好自为之。”
我冷笑,半点眼色也没赏他。
褚钰走后,我是半点胃口也没了,真是可惜了这些好菜。
“你还是放不下他吗?”
“你为何这样问?”
祁夙道:“你流泪了。”
我抹了一把脸,将心中的悲伤收了收,嘴硬道:“刚刚瞪他太用力了,眼睛酸痛。”我揉了揉眼睛,将眼泪擦去。
祁夙看着我,叹了口气:“我还是留不下你了吗?”
我无言以对,沉默着。
他起身,往门口走,临出门的时候,他脚步顿住,问我:“如果我带你走,你肯不肯?”
我心底一紧,反问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能带我去哪?”
祁夙再没说一句话,沉默着走出了屋子,青色的发带在空中划出优雅弧度,记忆中的一个人似乎也是这样喜欢穿着青衣。
这是我第一次离开永安宫,住在祁夙的屋子里。
屋外风雪呼和,冷风砸的窗楞咯咯作响,我回想今晚的事情,后颈一阵发寒。
我是真的怕褚钰一刀子劈死祁夙,好在没有出人命。
“过两日,孤再来接你。”
褚钰的话在我的脑海中频频打转,挥之不去。
是的,他哪里肯这样容易的放过我,仅凭大都的时候他宁可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