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真是倒霉,遭遇这样坏的天气。
将将要吃完的当口,一个青衣人走了上来,袖口衣摆皆湿了,一把素色的油纸伞正滴着雨水。
他见了我们,轻步走了过来。
我本以为客人是杜凤,却未料来的人是谷之颂。
“真巧。”我冷淡道。
谷之颂落座,周身的寒气慢慢消散。
“不巧不巧,谷某是来还人情的。”
“哦?那你想怎么还?”
谷之颂淡淡的笑着:“夫人身上的毒谷某倒是有些办法,不知道金老爷敢不敢让谷某一试?”
我被这声金老爷逗笑,本来严肃的气氛被我扑哧一声搅乱。
褚钰冷眼瞧着他,说道:“蓟州一事我已然晓得,所以我凭什么相信你。”
谷之颂为自己倒了杯热茶:“就因为蓟州的事情,所以你才可以相信我。”
我微微蹙眉,这两句哑谜打的我开始听不懂了。
我说:“停,你先解释解释蓟州到底什么事情。”
谷之颂状似惊讶的瞧着我:“夫人还不知晓吗?”
我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哎呀呀,说起来小生实在惭愧。”
我对他这种好不走心的惭愧觉得头疼,将他止住:“你好好说话。”
“谷某之前欠了祁夙一个人情,夫人也晓得这世间唯有人情二字是最难还清的一种东西,故而谷某在蓟州帮了祁夙一下。”
哦,我算是听懂了,感情在蓟州的那件事里,和祁夙狼狈为奸的是谷之颂。
我听了他的话之后,其实并不怪他。
我对他讲:“你要帮谁的忙,要还谁的人情,其实我并不在乎,因为那是你的事,但是我的侍女却因为你的缘故而失踪,至今生死未卜,如果她死了,我便要你的命。”
彼时我尚未晓得自己的这番说辞,语气中透着的森寒意味有多令人害怕,直到很多年之后某人对我讲起,我才恍然。
大家纷纷陷入沉默,良久谷之颂点了点头:“夫人说的极是,谷某并不想请夫人原谅,来扬州不过是偿还罪孽。”
我皮笑肉不笑道:“你倒是算得清楚。”
他亦淡笑:“夫人过奖。”
我们谈完,最后商定谷之颂为我想办法解毒,不过子母蛊是没法子解了。
走出食馆,雨已经停了,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腥味。
谷之颂连夜离开扬州,不知道去哪里给我找解药,我其实对此一点也不担心。
祁夙给我下的毒不是致命的,他舍不得让我这么死,非要折磨着我,让我给他低头才算完呢,我很了解他。
我握了握褚钰的手,笑道:“找到了人给我解毒,你不用为我担心了。”
褚钰低头瞧了瞧我,眸光里藏着深沉:“平珺,你还是受苦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摇了摇头,对他说:“我不苦,是我识人不清,上天给的惩罚,也理当受着。”
褚钰没有说话,我便故作轻快,又道:“扬州总是下雨,咱们去乌衣吧。”
褚钰拉着我的手莫名收紧了:“回到乌衣,这场仗就得打了。”
我说:“我知道。”
“两地百姓必受牵连。”
我点头:“我也知道。”
长久以来褚钰是个运筹帷幄的君王,或许是顾及我的感受,他不愿意让我看见战争的残酷。可两地兴兵,怎么可能不死人。
即便我们托着不回乌衣,这场仗该打也绝对躲不过。
我仰着脸,借着月色看清褚钰清俊的容貌,心口咚咚的跳:“这场战争,你一定要赢得漂亮。”
褚钰轻拥住我,在我耳边沉声:“好,孤答应你。”
——
乌衣在滁州,时地水路发达,气候宜人,离金陵不远,快马奔袭当日便到。
因着两地欲打仗的缘故,这里的百姓早已迁居比邻州府,褚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