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嘭的一声关了门。
“褚钰!你不能对她下手!”我拍着门高呼,气褚钰的言而无信。
可我除了听应门女侍道一声恭送王上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接连两日,大都又下起大雨,屋内昏暗又潮湿,整个身体都十分的不舒服。
我倚着床柱,侧耳听窗外雨打过池塘水面的滴答声,河莲已到了孕育的时节,花骨朵亭亭玉立在水面,带着一点矜傲的姿态。
褚钰将我禁足,但又不罚我,这种不确定性,让我的内心很不安,这两日我几乎没有怎么合眼,脑筋也是十分的疼。
现在随便一个什么消息都好,哪怕是来个人进来给我端碗毒药也行,可是没有。
吱呀——外面的大门开了,我惊得立马起身,眼前却开始发黑,待扶住桌角缓了一会儿才恢复神智。
“给贵人请安。”
来的人是江成。
我斜睨着他,问道:“大人可是来送我上路的?”
江成陪笑道:“贵人言重了,老奴是来带贵人去见一个人的。”
我蹙紧眉头,想他既然不是奉褚钰的命令来杀我,此番又要带我去见人,难不成是赫连珊?
“瑾夫人现下如何?”
江成拱了拱手,如实道:“瑾夫人如今禁足钟粹宫,暂无大碍。”
我抿紧唇角,想了想方道:“劳烦大人捡能说的消息,告知一二。”
“贵人客气,此番是大格格领的罪,王上命老奴带着贵人去瞧她最后一面。”江成不紧不慢的说着。
我不敢置信道:“大格格?孟苓?”
江成颔首,肯定我的话。
“我要见王上。”
“贵人听老奴一句,此番您若是不让大格格领罪,死的就一定是瑾夫人。”江成低声说着:“说句逾越的话,虽然此事宫里的娘娘们都摘不干净,但贵人当明白,若真的杀一个人来堵住钮钴禄家的嘴巴,王上不会杀贵人,却一定会杀瑾夫人。”
我沉默着,半晌方道:“容我换身衣服,随大人前往。”
“贵人客气。”江成拱手,退出屋子。
我回到屋子里,压住心中的悲愤,换了一身湖青色的裙裾,然后拿了一把姜黄的油纸伞,但出了门就发现天已经晴了。
“大人,走罢。”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宫里冷清了许多,一路上莫说是妃嫔,就是半个侍女也未曾见到。
此前宋衡是在地牢,如今去见孟苓,进的是天牢,一如既往的昏暗,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牢官将我带到最后一间牢房,嘱咐道:“这几日阴雨连绵,牢中凉气重,娘娘还是快些出来,莫要着了凉。”
我微微点头,牢官拿出钥匙,将门上落的三个锁依次解开,然后示意我进去。
这间牢房带着个小窗户,气味没有之前的那些重,孟苓坐在稻草铺成的床上,见我来了,秀丽的小脸一笑,带着点喜色。
“你穿这件衣服真好看,像你房里的那盏汝窑青瓷的杯子。”
我看着眼前这个还很稚嫩的小姑娘,说道:“我可以再去求求他。”
孟苓摇了摇头,对我说:“我既然已经坐在了这里,就不必谁在为我求情。”
有时候我和孟苓说话,时常会忘了她还是个孩子,她实在是表现的太过早慧了。
“你不必可怜我。”她突然出声,对我说道:“你能来和我说说话,已是对我最大的好了。”
我说:“你本是怡贵妃的女儿,又是褚钰的大格格,以后的生活会更好,不该如此糊涂。”
人就是这样的虚伪,我一面暗示她去杀了那个孩子,一面又可怜她,教导她不该如此犯傻。
孟苓哼笑一声,我以为她是在嘲讽我,心道若是她此刻能痛骂我一番就好了,但她没有。
“可我不是她的女儿。”孟苓瞧着我,眼底带着笑意:“而且这件事王上王后都晓得,就是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