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她哭着求周围的人伸出援手,可他们却唯恐避之不及。

她已经失去了阿爸,不能再失去家。所以,为了姆妈,为了尽快治好她的病,这件事也必须做。

冰水从水龙头浇向陶瓷碗碟,黎宝因机械式地擦洗着,忽然听到身侧的良宸“哎呦”一声,她侧目看去,对方被擦伤的手指上晕开大量血迹。

她赶紧停下手里的工作,转身去附近的医疗柜里取了张“Band-Aid”,递了过去,“阿姐,快包扎好伐。”

“谁用侬假好心!”良霄急忙用手帕缠了手指,眉头疼得紧皱。

黎宝因微微抿唇,语调刻意压低,饱含委屈说,“明朝就是元宵节,厨房里肯定很忙,不小心防护,伤口要感染的。”

听到“元宵”二字,良宸还在推拒的动作一滞。

少顷,她仿佛想起要紧事,湿淋淋的手背在围裙上抹了一把,旋即撞开黎宝因,快步走向外间正在对账的女管事。

“阿嫂。”良宸蹲身趴在桌沿上,也顾不上疼痛,小心翼翼地试探说,“明朝就是元宵,我看咱们厨房都没备宴会要用的食材,先生他……他是伐是真的要动身回京啊?”

管事阿嫂做账的笔尖停顿,斜睨她一眼,“主家的事体,不该打听少打听。”

良宸自知犯错,但这桩也是她心头大事,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我老早就听刚,先生一年才来上沪城一回,统共就住三个号头,元宵必定要赶回烊京。先生若是回了京,这院子不就空了,那阿拉……”

原来,良宸是担心自己的工作难保。

阿嫂神色稍缓,见新来那几个都竖着耳朵听,干脆起身,朝着后厨的所有新人解释:“公馆总要运行,合同工人在到期前,不会轻易辞退的。大家把心放进肚子里,专心做事。”

良宸这才欢欢喜喜地站了起来,黎宝因见她回来,不动声色地垂下视线,默默消化这段话里的信息量。

阿嫂虽然安抚了良宸,却并未否认主家要在元宵当天离开的事实,前庭的宴会都是奔着主人来的,先生一旦离开,宾客自然不会再来拜访。

这么说,如果她想在前庭寻人,今夜就是最后一次机会。

她正想着,门外忽然晃过一道人影。

不过瞬息,阿嫂就走进来拍拍手嘱咐,“西厅有贵客到!抓紧上茶,备菜,准备糕点。”

公馆的餐饮茶点都有专人负责,良霄的工作本就是洗涮碗碟,黎宝因退居其后,很容易就隐匿进忙碌的身影中。

等做完了手头的事情,她就寻了个去方便的借口,趁着夜色浓重,朝着通往前庭的花园侧门走过去。

隔一道小门,黎宝因远远地就看到一座造型复古的玻璃房。

尖尖的屋顶镶着一扇老虎窗,外壁四周铺满了青翠的绿植,上面镶嵌着凸起的机械钟表,一声一声的指针走动中,室内的繁重花枝似乎也在轻颤,整个建筑在夜色的衬托下,像极了会发光的琥珀。

黎宝因毫不犹豫地跨过门槛,余光瞥到门侧木牌上“非请勿入”的金色字体时,也没有任何停顿。

早在初次代工时,管事阿嫂专门嘱咐过,裕公馆有很多规矩,却也不同于其他的名门豪族。

譬如,除主楼外,公馆另专设宴饮戏乐的前庭,以及厨洗洒扫的后院,各区域非职责不可擅入;譬如,公馆年年都会招募新工人,内院却鲜少安排人伺候;再譬如,黎宝因听说,主家不爱交际,就连管事阿嫂都未见

过他的真容。

只晓得,先生姓裕。

年纪嘛,大概四五十岁。

毕竟家大业大,又是古董界的泰斗,太年轻也着实无法令人敬服。

于黎宝因而言,裕公馆就是一座牢不可破的黄金笼,里面的人被无数规矩束缚着,外面的人又挤破脑袋想要攀附,但这些,对她这样的临时工而言,都毫无震慑力。

她当然晓得警示牌的威吓,也明白被抓包后的功亏一篑,但一想到家中重病缠身的母亲,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