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看着陆瓶如痛苦的神情,她着急去砸邻居的门求助,结果刚一转身,脚下就踩中袋子里的蜜薯,摔向门槛狠狠跌了一跤。

她来不及叫疼,一瘸一拐地去叫人。

可惜这片弄堂里基本都是搬空的老屋,就算有人,也都是老弱残疾,根本搭不上手。

“阿舟。”陆瓶如从地上挣扎起来,气若游丝地喊着。

黎宝因连忙跑回女人的身侧,她不死心地把陆

瓶如往肩膀上扛,“姆妈,你再坚持坚持,外面可以打车,我身上还有钱,一定可以救侬的……”

“傻阿舟。”陆瓶如伸手摸黎宝因的脸,看着女儿小小弱弱的模样,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她难受极了,表情都有些扭曲,呛咳着擦了擦嘴角的血,她最后按着黎宝因的胳膊,哽咽着说,“都是姆妈不争气。往后在世上,只剩侬一个人……”

黎宝因一个字都不想听,她双手捂住陆瓶如额头不断流血的伤口,却发现她的唇色越来越淡。

“阿舟,要听姆妈的话。侬以后勿要逞强,太要强的小孩不招人喜欢的。”

黎宝因哭着答应,她什么都答应,嘴里碎碎念着陆瓶如平时抱怨她的话,一字一句地承诺她要改,求她不要放弃,监督她听话。

她奋力把人往肩膀上扶,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真的让她背了起来。

深夜里的老弄堂,月亮高高挂在天上,她踉踉跄跄地往外走,走两步就要歇一会,快到马路边上时,黎宝因感觉后背落下一阵一阵湿濡。

她小心翼翼地放下陆瓶如,才发现女人一直在咳血,血液像是要从她身体里渗透出来,怎么止都止不住。

“姆妈,姆妈!再坚持一会,快到了。”黎宝因扶着陆瓶如,一边哭一边拦车,可眼前这条路就像是被诅咒一般,半点车辆的影子都没有。

“阿舟,别哭。”

女人气息奄奄,声音都虚弱到快要听不清。

黎宝因使劲抱着陆瓶如,后背朝着路口给她挡风。

“阿舟,往后勿要学侬阿爸,贪得无厌,自食恶果,也勿要学姆妈,软弱无能,还要侬护着。”

她说得自责不已,又无比悲怆,指尖抚摸着黎宝因脸上的痕迹,颤颤巍巍地哀啜,“辛苦你了。”

黎宝因哭着摇头,目不转睛盯着陆瓶如。

“姆妈要去找侬阿爸了,侬要好好活下去……窝囊庸碌也好,不择手段也罢,哪怕……去告饶,去攀附,余生勿要在意他人眼光,一定要让自己过好。记住了吗?”

黎宝因一言不发,拼尽全力再次将陆瓶如扶了起来。

她艰难地撑着姆妈往前走,膝盖一次又一次地磕在石子路上,她咬紧牙关站起来,踉踉跄跄,几乎是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支撑,扛着她前行。

体力一点一点耗尽,额头上的汗水蛰疼眼睛,她看到整个世界都在晃荡的,脚下软棉使不上力,后背上的女人脱力滑落,她也终于再也支撑不住。

一道光穿透黑暗。

黎宝因听到车辆引擎的声音,隐约看到高大身影朝自己跑过来。

“起来!”

一双稳健有力的大手突然扶住她的手臂,黎宝因勉强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样貌,背上的陆瓶如就被对方迅速带走,她忙不迭爬起来,凭借本能跟上了车。

黎宝因从未觉得去医院的路这么长。

怀里的陆瓶如已经意识不清,她毫无生气地躺着,灰败地像朵干枯已久的花。

黎宝因攥着陆瓶如的手,故作平静地跟她讲话,从古猗园的南翔小笼,到南京西路的蝴蝶酥,从昨夜那场大雪,讲到来年春天放风筝。

女人的眼泪滑入鬓角,黎宝因就用袖子替她擦去,她疼得冷汗直流,她就像往常一样抱着她,哄着她,说明天就好了,等好了就给她做最甜糯的汤圆。

车辆停靠的瞬间,医院里已经有人准备好接应,黎宝因一路随行,直到被挡在手术室门外,她才瘫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