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又被这个人看出来了。

今天的事情一部分是计划，另一部分则是意外，他本来打算和鸣蜂分开后从下水道离开，虽说他还是没想好离开夏油杰后去哪里，但是去哪里都比待在这里要强。

“你怎么看出来的……”

“太明显了。”

夏油杰抬起他的下，“小海浑身都是破绽。”

什么都不懂的弟弟，不是很可爱吗？

海咬住下唇。

“明明直接从正门走出去就好……海。为什么要这样？”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海反问道。

“我也没有囚禁你啊。”

教祖大人语气平缓，浅笑着道，“小海想去哪里都可以。”

让人火大。

他一直都是这副表情，就好像只有在他们做爱的时候会露出其他的神情，证明他还算是个人类。

海讨厌跟他争辩，这个人总是把他全部的心事都埋在心底，从小到大一贯如此，他以为自己足够了解他，可说到底他们也没有多了解对方。

结果就好像自己一直都在无理取闹一样，不断蚕食着他复仇的信念。

“哈……”

这样的逃跑他早就不是第一次，迄今为止，他每次都没能成功，这个男人总是会在他最狼狈的时刻出现，看着他命悬一线，垂死挣扎，却始终逃不出这个网。

每一次的逃跑都是无用功。

这不是他自愿的……可是……他太弱了。从半年前才开始接触咒之类的东西…这次能杀掉这两只盘踞下水道的咒一半以上都是运气。

夏油杰没有拘束他的行动，所以…他不时的会策划逃跑，但到现在没有一次成功。说到底……那能算是逃跑吗？海闭上眼，也只能想起外面的人看着他时的神情，就好像只能看见他残破的肢体和五官。

“骗子……”

海松开了他的衣领，推开他近在咫尺的身体，冷笑着道：“明明我哪里都去不了…”

发丝间的污水水珠顺着他的脸滑落，像是眼泪一样抚摸他的脸庞，夏油杰静静地注视着海站在原地，异色的瞳孔倔强地与他对视。

“我什么都没做。”教祖大人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袈裟下的手指捏住了内衬的一角，来回的磨砂。他只是旁观而已，但海的目光却像是利剑，洞穿了他的心思。

“啊，你顶多只是把我变成了这样的怪物。”

海指着自己的右眼，沙哑地道：“离开你……咒术师会追捕我，人类容纳不下异类，咒会视我为怪物我……我根本……”

逃不出去。

离不开这里。

而你，就站在那里，嘲笑着我怎样都是徒劳。

永远只要等我半死的时候，像是救世主一样出现在我的面前，嘲弄我的幼稚。

他也知道的。

但是……如果不去做的话，还能留下什么？

夏油杰靠近了他一步。

海眼睫微颤，看着夏油杰把他抱进怀里，也不嫌弃他满身的污水，手轻抚过他的后脑，“小海，你不是怪物。”

夏油杰有时会给他一个错觉……一个真的爱他的错觉，但是他们这算什么呢？兄弟也不是兄弟，情人也算不上情人。

“咒不是错误的源泉，人类才是。就算你不是人类又有什么关系。”

“知道疼了以后就听从安排，拿着我给你的咒。它们是力量，海……是你可以驱使驾驭的力量。”夏油杰轻叹。

海与他不同，他们的力量就像是伴生一般的相，而又本质的不同。海的身体可以容纳转化大量的咒，不同于转化成球的他，海的操纵方式更加直接，他身体的一部分已经不再是人类。说不定，比起他，咒还更像是海的血亲。然而……海根本不想用那个杀死了爸妈的力量。

力量…

半年之前还想杀了他的人，现在却能这么理所当然的说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