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夕阳的余晖下，白皙俊俏的五官像是被夕色的红浸晕，但唯有那双眼中视线所代表的的含义无比清晰：“夏油杰，你弄清楚点。我不喜欢你自称我的哥哥。”

……

一路上他们没有再说一句话。

直到回到家中，海也是两三步直接跑上楼回到房间里，就好像他所在的空间是什么瘟疫寄生一样。

这个‘家’中呼吸到的空气不知为何都是格外的稀薄，他站在门廊，注视着海消失的背影，总觉得身体里的某一块闷闷作疼。

他想了想，还是从行李里拿出之前去四国那边出任务买的伴手礼，上楼准备送给海。也算是缓和一下他们紧张的关系，他也知道海这根年纪的小孩子正是爱面子的时候，说得重也不爱听，轻了更不屑。也就只能这么旁敲侧击地让海高兴一些。

还为了不惹海生气，故意等了半刻钟，他才上楼走到海的面前敲门。

“咚咚。”

“谁？”

夏油杰推门走进房中。

海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

“啊。是你……”黑发黑眸的少年昂起下，漫不经心地翘着腿，道：“别来烦我行不行。”

“那个……我给你带了伴手礼。”

夏油杰把手中的礼品袋放在海的桌面上，笑着哄道：“是你喜欢的甜品。”

弟弟长大之后就不再可爱他知道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以前海很黏他的，他固执的想，即便那些都是五六岁之前的事情了，从那件改变他们的事情之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正常的对话。然而，夏油杰旧还在猜测，微弱得像是火苗般的希望，或许只是青春吧……过完这段时间就好了。

“伴手礼？”

海拿起桌上的礼品，翻看着上面的铭牌，大概是什么北海道点心之类的，这年头谁还送这玩意儿啊？他随手将这玩意儿往后一扔，“呵。收起你的破玩意儿吧。我才不要你送的东西。”

说着，礼品就从空中飞了出去，砸在了地面上。

滚了几圈，最终落在了他的脚边。

海粗鲁地揉了揉脑袋，烦躁地道：“我说夏油杰，你能离我远点吗？”

“什么……”

夏油杰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海是这样的陌生，这样的讨厌他……

“啊啊”海拖长了烦闷的气音，无趣地恼道：“你就看不出来我在躲你是吧，夏油杰，我真的不想看见你，麻烦你也别把你的东西带进我的房间。很脏的。”

很……脏？

哪里……脏了……

他低下头，反射性地想从自己的身上找出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张开的唇发不出声音。

心脏疼得一缩，他脸上的厌恶全然看不出作伪，身体的咒好像也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波动，开始蠢蠢欲动地在他的体内躁动，视线中海的神情旧是那样，好像无所谓一般，无论他怎么样的狼狈……结果…不都是一样吗？

他收回伸出去的手。

若无其事地笑着道：“那好吧，小海，你慢慢用休息，我先走了。”

“哼。”

海根本不想看他。

别过头就重新玩起了手中的新款游戏机。

他的存在仿佛只是一个不该出现的意外，剃掉他的人生也是完美的。

他张开的嘴全部被堵回口中，那些在那个世界光怪陆离的见闻，那么多想要说出，想要倾诉的话便如退潮后的沙滩……除开细软的沙子之外，什么都留不下。

后来，他甚至奇怪，自己为什么要回来呢？

回来了……就能改变什么吗？

他自己保护的‘家人’……就是这样的吗？

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回到自己的房门前。

“我回来了。”微弱的声音融入在空白单调的房间中。

他推开门，阴冷的光线在一片凄凉的黑暗中匿去身形，回答他的只有空荡得一尘不染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