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床前一看病人也顾不上喘气,急忙施针,先扎下各处大穴。

延默呼吸也紊乱:早该觉察到不对,丁烽之前与他……纵使无奈不反抗,也满身生机怒火,桀骜对峙,而这次,虽然也有些许收缩反应,却沉消漠染,像团死肉无知无觉。

“没救了。”薛郎中叹气道。

“怎么就没救?”延默咬牙道,“给我救,救不活你”

“救不活我陪葬是吧?”老军医中气十足截断道,“百十年来岐黄术人就遭这种威胁,老朽早就备下棺材了,您请随意,但这人,脏腑重创,血瘀积压,心脉将绝,药石不进,不如换个赌法,他若能活,我就去死。”

延默脸色僵青,手指勾蜷,说不出一个字。

薛郎中摇摇头:“若是早几个时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也是九死一生。”

延默怔怔道:“可是,我还有要紧的事必须问他。”为何会舍命相救?

薛郎中瞥他一眼:“提气的汤药很简单,灌不灌得进就不好说,您有话问,不妨就等今夜,他回光返照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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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没捅几下”,延默坐在床边垂声道,“敢作乱犯上的丁首领,死在这上面,你做鬼也无地自容吧?”

冯宽端来汤药,延默制止他上前,接过后挥手打发人出去。

苦味气息弥漫,果然是顺嘴角滲流在外,完全灌咽不下,床上的人气若游丝,像马蹄根底那抹沙尘,消散随意。

“哪会有人无缘无故为我舍生忘死?”,延默低声自语,“你必有所图,不审个明白,我难心安。”

延默抬衣袖擦拭干净丁烽脸颊,凑近他耳边慢慢说道:“我立誓不伤那十人,你且放心去死,我不光不伤,还要百般照拂,男的都收房脔宠,女的,你姐姐,我给名份,纳为贵妾。”

手掌粗粝,指茧厚硬,抬起直扣住延默衣领攥绞,前一刻还枯木死灰的丁烽抓过他,鼻息交错:“我姐……已经嫁人了。”

延默眼中闪亮,嘴角不自觉上扬:“以我能耐,让人休妻,让人守寡,还不都易如反掌?你若到了阎王面前,就记得说一声我是你姐夫,给你烧的厚纸你可尽兴花销,要么,你就给我活下来,我说过要你求死不能。”

丁烽与他近在咫尺的对视,那一贯嘲讽无羁的黑眸,此刻漩涡烈焰的水火不容,似有百般不甘,却又只身前行。另只手肘也用上力道,支撑上挺,颈线喉结,绷紧到不时颤抖。

冰凉额头蹭在延默颌侧,埋进他颈窝里,鼻翼深深吸气,抓在衣领的手向外撕扯,嘴唇干涸粝涩,探过他一侧锁骨,虎牙尖锐如钉,突兀咬透了皮肉。

疼痛似千丝万缕,又深扎入魂刺骨,激流窜涌到后腰酥麻,延默浑身僵挺,愕然得动弹不得,只觉伤处被吸吮的温热湿滑,脑中就酒酣耳热的飘忽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