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只宝狐-庇护(2 / 3)

湿透的粗衫遮挡住了那只鸟,语气低哑:“……吓到您了?”

辛秘摇了摇头。

她是神明,真实存在着庇护一方的存在,又怎会为这画出来的恶鸟而心惊?

只是,这鸟的纹身浑身散发着暴戾与血气,和仿佛战场之上白骨堆朽的怨念。

“……其状如雕而黑文白首,赤喙而虎爪,其音如晨鹄,见则有大兵。”

“凶兽大鹗。”她吸了一口气,眼中又带上了那种长刺的嘲讽:“你还真是鸟家一手养出来的凶器。”

霍坚沉默不语。

大鹗,传说中带来兵祸凶兽,身形似雕,生有一双虎爪,出没的地方……会有极惨烈的战事。

在他投身军营,刚崭露头角之时,他的恩师将他引荐到了陛下的面前。

他不知恩师当时是害他还是爱护他,但无父无母,无家无势之人,又何来向上攀爬的机会呢?

这个纹身,既是恩赐,也是枷锁。

那位端坐在金椅之上云雾缭绕之间的陛下,只是遥遥一点,就决定了他这一生的命运。

从此他就是玄鸟周氏钦点的将军,掌有兵权,被接纳被信任……但也只能做一辈子手染鲜血的恶兽孤鬼。

他们要他永远做一把刀,一只只会在兵灾中辗转凶啼的鸟,鲜血为缚,恶骨为囚,这辈子一直到死都是冤孽满身。

辛秘没来由的有些生气。

但她没理由发作,也想不明白,咬着唇盯着池壁摇曳湿落的花朵,有些气恼:“我不喜欢这个纹身。”

霍坚歉然:“……那丑物,污了您的眼。”

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不出话,又想反驳他这样的自贬。

最后,她定了心神,转过头来:“你再给我看一眼。”

霍坚看着她,她也不容拒绝地迎上他的目光,眼眸依然浓黑寒凉,只是搅弄着什么复杂的情绪,而那情绪……又一丝一丝地缠绕着他。

他没有出声,低头脱下了湿透的上衣。

大鹗还在,随着他不平静的呼吸起起伏伏,几乎要一飞冲天。

辛秘看着它,缓慢但坚定地伸出手,了那鸟最凶狠的眼睛。

那一点温热的滑腻抵在胸口,霍坚呼吸骤乱,下意识地去看她。辛秘也看着他,那只手堵上了兵灾之兽的眼睛,她的目光也截断了他颤栗动摇的视线。

“这是凶兽,还是鸟,我不喜欢。”她抬高了下巴,又恢复了那副趾高气扬的倨傲模样:“我命你,脱身之后洗去这个刺印。”

顿了顿,她视线有些游移,别开头去:“换成狐狸。”

这是她能给他最大的包容了,玄鸟周氏给他的承认,她也肯给,她还愿意给他更好的。

久久没有听到霍坚反应,她又拧了眉看回去,对上他依然平静沉默的面孔,有些生气了:“怎么,不应?”

“不……”霍坚摇了摇头,有些茫然地:“我……”我怎配?

但辛秘不准他说完,只听了一个“不”字就凶相毕露,尖尖指甲猛地用力,划破那鸟的眼睛。

“你敢拒绝?我乃瑞兽,司掌财运,无数人向我祈求锦衣玉食,而你现在如此轻易地得到我的首肯,怎样不比他们拖你入的泥潭强?!”

激愤之下,她眼尾发红,眉目冷艳,终于又有那副辛氏老宅里孤高神明的模样了。

胸口被她抓破的地方有点刺痛,鲜艳的几滴红色顺着蜜色的胸膛滚落,然后溶开在水中。

有些痛,有些痒。

痛不打紧,但那痒直直地酥了整个脊骨,拉扯着他的每一寸体肤神经,让他唇角微动,然后他就真的笑了一笑。

“好。”

辛秘虽是故意伤他,但流血了,她还是蹙眉凑过去看了看,故而错过了他唇边那一抹笑容。

不过听到男人的应允,掌下温热有力的胸膛霍地急跳起来,她也莫名有些心跳。

跳什么啊?只不过是恩荫一个凡人,以前她也曾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