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就那么准了,”戚时微含笑道,“男孩也好,女孩也好,都是我的宝贝。”

五娘怔然片刻,笑道:“我是真羡慕你了。”

谈及腹中胎儿,戚时微一脸的安静宁和,脸颊仿佛生了光晕,叫观者油然而生一股羡慕。

她的语气是装不出来的,只有真正过得幸福的人,才会无欲无求。

第64章 那是种不常在他脸上见到……

两人闲谈几句,将话题转回到正事上。

五娘这次来,的确是有正事的,近日又有一支商队要出海,她同安庆府几个同僚家女眷商议,准备投些银子进去,准备来问问戚时微,要不要参一股。

朝廷上层要搞海禁,下头对通航贸易的态度倒是暧昧不明,甚至欢迎的,那些透亮的红蓝宝石、时兴的花样子、西洋来的自鸣钟,还有那些古里古怪的小玩意儿……都是由船队顺着海上贸易而来。通一趟商,大家到手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真金白银、新奇器物,谁能不喜欢?

又据说,还有几种新奇的蔬果,也是从海上来的。

也是因此,如今的大桓虽有海禁一说,却并不很严厉,只禁民间没有批文的商队。是以常通行于海上的商队,背后都有当地官僚的影子。

沿海的地方官往往能借此机会捞上一笔,这也是上头默许的事情。

对他们这样的人家,通商倒不太犯忌讳,刚成婚的时候,裴清荣也赠过她一些首饰,便是海外商队的分红。

戚时微点头应了:“我出五百两,银票劳烦姐姐捎过去。”

“好,”五娘笑吟吟的,“我回去叫人把契书给你,你可要收好了,将来赚了多少银子,都要凭这契书来取!”

“那是当然。”

戚时微养胎的日子安逸却单调,外头的诸般事务虽多,她都是从石青等人嘴里听见的。

比如,裴清荣与蒋大人斗了一阵法,约莫十一月尾,便把蒋大人这尊大佛给请走了,甚至都没拖到过年。

裴清荣面子上的事从来办得漂亮,还去送了一程,蒋大人虽是黯然离场,可也不得不赞他一句少年英才,两人依依惜别一回,还互赠了名帖。

比如,今岁祭天,有大臣建议让秦王主祭。

秦王的声势是日渐赫扬了,身旁围绕的拥趸也越来越多,又有大臣提起为秦王生母上谥号的事情来,这次,秦王居长,居然显得名正言顺。

裴清荣虽然不再禁戚时微听到外间消息,可也不愿使她烦心,只轻描淡写说了一句:“这事成不了。”

“怎么成不了?”戚时微好奇。

裴清荣淡淡一笑,说:“咬人的狗不叫。”

他这人促狭就促狭在这点上,明明心中有乾坤,却偏不说个清楚,还要故弄玄虚地打比方打什么比方不好,还偏要拿汪汪叫的狗比当今皇子,大桓的亲王!夺嫡的几位全被编排进去了,传出去够得他喝一壶的。

气得戚时微拿笔掷他,亏得还存了三分理智,没用蘸了墨的笔,裴清荣含笑接了,说:“罪过罪过,当娘亲的如此不敬文昌帝君,也不怕生出来个混球魔星。”

戚时微瞪他一眼,说:“我肚子里这个现在听得懂人话了,你说话可得仔细着,当心生出来了记恨你。”

“哦,真的吗?”裴清荣便凑近了些,去看戚时微的小腹。

“真的,”戚时微含着笑,说话也轻了几分,“我前些日子唱歌给它听,它就在肚子里轻轻地动,不踢也不踹,温柔极了。”

裴清荣脸上浮出一丝微笑,那是种不常在他脸上见到的神情,平和而温柔。

“那我可得小心了,”裴清荣最终说,“都说妇人怀孕要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恶声,口不出恶言。”

戚时微笑:“是啊,单说这几个月,你都促狭多少回了?”

“也不知接下来几个月,我痛改前非,还能不能来得及。”

戚时微便道:“罚你替我画一幅画,此事便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