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失笑,只觉得荒诞不经。
戚时微就像是一株藤,柔弱,但又极坚韧,在风霜雨露中不断汲取阳光,向上攀援着生长。
一碗碗热汤、一件件细致缝补的衣裳、夜深人静时点着等他回房的灯……让他这个木人石心,淡漠脸孔的木偶人也从心间开出花来。
何其有幸,让我遇到你。
裴清荣的眼神太深,戚时微读不懂,也就放到一边去,看了眼天色,转而说:“太阳好得很,叫他们把这些东西都在日头底下晒一晒,晚间再收起来吧。你快去睡个午觉,明儿个还要出门。”
“嗯。”裴清荣淡淡应了一声。
翌日正是中元节,朝中沐休。戚时微带人在牌位前焚了纸锭、供了羊羔蔬果,又在京郊立了两座衣冠冢,从此年节祭拜,也算有个念想。
裴清荣趁着沐休去了代王府,两人很久不见,这段日子发生的事不少,很需要彼此通个气。
“子安辛苦。”代王亲手扶了裴清荣起来,由衷道。
“不敢。”裴清荣道。
“朝中事务颇多,可真是……恍若隔世。”代王感叹。
楚王谋逆,不光他与老太妃没想到,就连皇帝也没想到,背后的理由更是荒唐:楚王审了几回细作,竟然被蒙古的厚礼所赂,动了放人的心思。蒙古挟了证据,来迫他造反,不然就要将他与蒙古往来的证据印成飞书,传遍京城。
进一步继天立极,退一步便是通敌叛国,慌乱之下,楚王干了件蠢事,京城的动乱不大,叛军还没出宫城便被拿下,金陵因靠近楚王封国,又离京城太远打了个时间差,这才闹得这么大。
得知真相后,两人都是无语,但皇家阴私,不好明言,裴清荣只淡淡一笑道:“谁能想到呢?”
“是啊,就连我也想不到,”代王沉吟片刻,道,“我观父皇的意思,是只诛首恶,不欲牵连太广。”
楚王可是皇上曾经最宠爱的儿子!都说皇家难有亲情,能让皇帝一心为他铺路的,诸皇子中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