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姑娘先喝口牛乳茶。”

石青亲自倒了茶,送到手边,戚时微伸手去端,正露出自己掐出的两道伤来。

她皮肤本来就白,方才下的力气又大,两道月牙形的血痕很是鲜明,瞧着触目惊心。

“呀!这是怎么回事?”石青本来还要接着哄她,一看这伤就慌了,“我去叫他们来拿些药?”

“别去。”戚时微轻声喝止了她,院中人都在欢天喜地地领赏,且戚时微不喜太多人跟着伺候,屋里只有她和石青两人。

“别惊动那么些人了,”戚时微道,“你替我包扎一下就好。”

“这怎么行,”石青眉宇间犹带焦急,“姑娘是不想让院中人知道?那我去找小林?”

“回来!”戚时微头一回对石青疾言厉色道。

石青听话地回来了,但面露疑惑,仍是不解其意。

小林是裴清荣的人,戚时微不知该怎么跟石青说,她因噩梦而生的那些惊恐和怀疑,叫外人听了更像是捕风捉影,无稽之谈,若是说出去,她怕是要被抓进庙里驱一驱邪。

戚时微沉吟片刻,最终只道:“这点小事,就不用惊动他了,外头正庆贺呢,何必节外生枝。”

“是。”石青半懂不懂,还是应承下来。

本来就是小伤,石青麻利地取了清水来,替戚时微洗净伤口。再上过一道药,拿细布裹好伤口,戚时微将手缩回袖子里,有宽大的袖口半掩着,看不出什么来。

“好了,”戚时微抚平袖口的褶皱,“原也没多大事,你去吧,把那熬汤的小铫子和茶炉拿到廊下来,我一会儿要用。”

“是。”石青应了一声,退下了。

裴清荣中午并没回来,他一朝中举,裴盛心中高兴,带他在前院开了一席,宴请府中的西席、门客,又有往来走礼等交际事宜,因此特意叫人回来传话,叫戚时微不必等他用饭。

下人们都怕戚时微等得急,轮番说九爷下午就能回来。

戚时微倒不在意一时早晚,只是她心头仍像有块大石压着,没什么胃口,用过午饭就推说困了,回了房中歇息。

午后,裴清荣回来得很早,她听见了外头频繁的走动与报喜声,石青也悄悄进来唤她。

但该如何面对裴清荣?戚时微想不出,只作还没睡醒,仍在床上望着帐顶。

床帐密密实实掩着,石青唤她两声,不见有回应,便放轻了声音。

裴清荣走了进来,脚步声很轻,石青悄声道:“奶奶像是累着了,午饭后打了个盹儿,现下还没醒。”

戚时微忙闭上眼睛。

那熟悉的脚步声在床帐外停了,裴清荣的声音很低:“别吵着你们奶奶了,去吧。”

他的声音很低,但音色戚时微很熟悉。这不是他惯常对外的清冷语调,只有戚时微和他两人单独相处时能听见,有时深夜里她困了,裴清荣仍止不住去吻她的颈间与耳垂,一双手上下作乱,又去捻她耳朵上的红痣,她困得阖上眼皮打个哈欠,眼睛里泛了泪花儿,裴清荣便忍住笑意逗她说话。

这时候的裴清荣总是将尾音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了谁似的。

裴清荣本就是抽出时间回来看她一眼,见她没醒,不欲打扰,床帐外很快就静了下来。

戚时微重又睁开眼睛,盯着帐顶的花样,脑子里仍转着乱七八糟的想头,不知不觉,竟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姑娘这一觉睡得好久,”石青见她醒了,很是欢喜,“饭菜已温好了,刚好,九爷派人传了话,他马上就从前院的书房回来,等姑娘醒了一道用饭。”

“怎么不叫我?”戚时微望了眼外头天色,已黑了下来,她这一觉睡得倒沉。

“九爷不许,”石青吐了吐舌头,“说要让姑娘好生休息,谁也不许叫。”

戚时微一笑:“下午炖的汤熬好了吗?我一会儿端给九爷喝。”

“好了!”石青答了一句,将廊下的铫子端了进来。

裴清荣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