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那前妻是山间精怪所化,能惑人心智。风言风语太多,裴清荣听得厌烦,杀了几个人,也就没人再敢乱传,除去私下的猜测依旧屡禁不止。

其实真相一直很简单,只是没有人愿意相信,戚时微……不是什么精怪,也不会惑人心智。只是对裴清荣而言,她是代表家的锚点。

滚滚浊世,朝局争斗不止,人人忙着追名逐利,而裴清荣只有回头望见她,才能觉得心定。后来她不在了,他继续往上爬,起初是要为她报仇,后来他爬得越来越高,却自己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这些话不必和戚时微说,裴清荣也不愿让她再操心什么,只道:“外间事我心里有数,家里这事既然母亲接手了,你也少操些心,就安心在院中歇着。”

“好。”戚时微点头应下。

家中刚出了这种事,也确实不宜再大张旗鼓庆祝什么,她还是老老实实待在雨筠院里,不要再生波澜比较好。

裴清荣唯恐戚时微晚上再做噩梦,索性陪她坐了,有一句没一句地扯些闲篇,又命人把芝麻抱进来分她的心。

这一招很奏效,芝麻已经长大了些,两步就能窜上椅子背,再踩着窄窄一条椅背跳上书架,站在最高处昂首挺胸地喵喵叫,好一副一览众山小的气势。

戚时微怕它挠坏了书,赶忙抱它下来,一人一猫纠缠了好一会。芝麻被她一把捞进怀里,起先还瞪着一双绿莹莹的眼睛,跃跃欲试地要往外跳,戚时微伸手在它下颌挠了两下,它就半眯起眼睛,一脸舒适地咕噜噜念起佛来。

外头静悄悄飘起雪粒,室内被炭火烘得很暖和,裴清荣余光笼着戚时微安宁的身形,又翻过一页书,嘴角噙着微不可见的笑意。

先陪芝麻闹腾了好久,又被裴清荣抓着考较了这些天的学习成果,晚上安歇时,戚时微已经好多了,眼前已不再一幕幕闪过宴席上的场景,只是心头仍有什么压着似的,笼着一层浅淡的忧郁。

“还不困?”裴清荣倾身去灭了油灯,借着稀疏的星光看见戚时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不由失笑。

他一贯不喜人在近旁伺候,夜间尤甚,卧房里就只有他们两人。偏偏裴清荣又格外喜欢亲力亲为,每次夜里叫水都是亲自抱着戚时微去,不肯假手他人。

这样也有一点好处,就是彼此之间少了几分羞涩,戚时微先还觉得不安,后来渐渐习惯,也就随他去了。

裴清荣伸手拂过戚时微带着馨香的乌发,给她掖了掖被角,在她脸侧安抚地亲了亲。

他身侧的气息很温暖,戚时微投桃报李,在他下颌印了一下,柔软的唇瓣带着些凉意,还有丝丝缕缕的,缠绵的桂花香气。

裴清荣的呼吸一下重了,准确地找到戚时微的唇瓣,吻下去。

“唔……”过了好一会儿,戚时微才找到呼吸的时机。

裴清荣笑了,有点怜爱地拧了一下她的鼻子:“怎么不记得喘气呢?”

戚时微含着嗔拍了他一下:“还不是你?”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戚时微没想招他,只想从普通一吻中汲取些安全感,谁知道裴清荣就……吻得她昏昏沉沉,差点喘不过气来。

“今天不弄。”裴清荣在她颈侧又吻了吻,压着嗓子说。

他信守承诺,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吻她的嘴角、颈侧、耳畔,又去吮她耳垂上那一粒红痣,直到戚时微的两边耳垂都嫣红似火烫一般,这才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