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却并无一人有异议,头目恭敬应是。
裴相只是来巡视一圈,见诸事无异,重又踏上马车。
戚时微懵懵懂懂跟了上去,竟随裴相回了府。她在梦里没有实体,无人看得到她,穿墙过屋如入无人之境,仿佛一缕游魂。
裴相刚进府门,众多仆役便迎了上来。
他挥退旁人,独自去了一间房门紧闭的院子。有个小厮想跟着进去,却被人捂住嘴拖到远处:“嘘!相爷的书房一贯不许旁人进,你不要命了!”
这院子很有些古怪,瞧着日日有人洒扫,却无人居住,只是将其保持在多年前某一刻的样子,清寒朴素,极不称相府其余地方的富贵气象。
裴相并不在院中耽搁,径直走入一个房间。
房中却无人,摆设也不多,只有房间上首一张供桌,其上端正放着一块牌位,上书:先室戚氏时微之位。
牌位下头的香炉里,三支香静静燃着,房间里收拾得纤尘不染,门窗皆紧闭着,静得吓人。
裴相在下首坐了一会,缓缓抬头,向供桌上看去。戚时微不由自主,顺着他视线往上看,立时吃了一吓:
那牌位上方,有一画像,画像上是一个年轻仕女,长着一张同戚时微一模一样的脸,面容平静地注视着她。
或者说,那就是年轻时的戚时微!
画中人面容平静,目光平和,口角含着微微笑意,分明是幅极美的仕女图,却端端正正地挂在牌位上方,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戚时微忍不住战栗起来,想向后躲,却觉得周身失重,再一睁眼,发觉是个噩梦。
明日还要早起,她迫着自己入睡,却一直在半梦半醒之间浮浮沉沉,脑中混沌,回荡着时人对裴相的议论声。
“毒杀元配,还害死妻族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