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那是秦王的船。
午后还泛着燥热,裴月明年纪还太小,不敢给她用冰,戚时微只在外间放了一座小冰鉴,哄着月明在里间睡了,就听见裴清荣打道回府。
裴清荣见月明正睡着,并没进来,只在门口站了站,看她双眼紧闭,呼吸均匀,显是睡得很好,便笑了笑,转身回了外间。
戚时微收起纨扇,跟着裴清荣走了出去,问了一句:“你今天出去,是有什么事儿?”
“现在还不能说,”裴清荣想想又道,“过几日宫中行猎,我替你与明姐儿告个病,先不要去了。”
过几日陛下要去西郊行猎,大凡有品级的官员都要携家眷去,戚时微身上有诰命,又难得回京一趟,按理说这样的场合是该带着裴月明去的。但裴清荣说了,她便道:“好。”
在江宁的日子安逸久了,回到暗流汹涌的京中便不习惯,戚时微目光在里间半开的门上打了个转儿,低声问:“我不问是什么事儿,你只告诉我,这事要闹多久?实在不行,再谋一任外放,咱们不带明姐儿在京里多停留。”
“没有多久了,”裴清荣笑,“很快。”
被扣了一艘满是甲胄与弩//箭的船,不知背后之人要花多长时间被查出来又或者自己跳出来秦王从来也不是个沉得住气的性子。
剩下的日子,戚时微便带着女儿在府中深居简出,不再外出访友,只推说在南方呆久了,甫一回京,母女两个都有些水土不服。
京城天子脚下,对政局最为敏感,有什么消息都传得飞快,戚时微即使在府中,日子过得却不单调,还听说了最近街头巷尾沸沸扬扬都一道消息:据说,禁卫军在京城的运河里查着一艘船,船上满载了甲胄与弓//弩,那可都是造反的东西!
据说天子震怒,金銮殿上百官跪了一地,随后便是从上到下的彻底筛查。幕后之人还没找到,先查到两家官员借着自家商船贩绸的,时候不巧,正撞上台风尾,这两家都被贬了官。
要知道,按大桓律法,官员名下商船可以免税,京城中官员既多,难免有几个不大守规矩的,这下都胆战心惊起来。
更不妙的是,最开始那艘船的幕后主使还没查出来,皇帝为此发了一通脾气,连锦衣卫都派了出来,一时间人人自危。
就在这紧张的氛围下,行猎的日子到了,裴清荣本要替戚时微告病,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老太妃特意使人来传消息,说是多年不见,想她得紧,叫她务必带上裴月明去见她一面。
这几年老太妃年纪更大,带着孙子在宫中荣养,出宫的时候越发稀少,戚时微这几年又跟着裴清荣到南边赴任,两人几年都未见面。
老太妃已逾古稀,见一面少一面的年纪,戚时微当然不能拒绝。皇帝本就对裴清荣印象很好,觉得他是个能臣,又记得几年前楚王之乱,戚时微也陪在老太妃旁边,还特意命传话的小太监带了金银赏赐,叫她务必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