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定制西装被换成囚服,眼镜也碎了,却平静地看着所有人。
卡罗伦站在警戒线外, 听着行刑官宣读判决书,唇角勾了勾。
雨水顺着他的帽子滴落,仿佛代替他哭泣。
和许襄安相比,他是一个很感情化的人, 理性只占据他人生中的小部分。
如果菲舍尔愿意在开战前收手,他很乐意包庇他, 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修复他们千疮百孔的感情。他甚至还想过利用自己的职权把菲舍尔的族人们也放出来。
但最终他们还是走到了今天。
这是一场战争,两个文明、两种制度的对决最后的落幕。
人群中有人扔出手里的水果。砸在菲舍尔额角, 暗红色的汁液像血一样流下,染红了他的衣领。
“帮他擦干净脸再枪决。”卡罗伦垂眸, 捂了捂胃部,单手递出去一条丝巾。
他的副手接过,欲言又止。
卡罗伦疲惫地看了他一眼, 不想亲耳听见枪声响起,默默向外走去。
一个星期后,当所有人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时, 没有人发现, 他们的元首已经掉队了。
卡罗伦在家中吞药自杀,身上穿着结婚时的衣服,手边摆着一张照片, 和一纸遗书。
在几十年繁重的工作后,这个疲惫的Alpha终于倒在了阳光下。
他在种族危机中上台,在风雨飘摇、人心思变的大环境下,毅然坚持战斗,维护了人民的尊严,也粉碎了敌人的阴谋。
挽狂澜于既覆,扶大厦之将倾。
在他上台前,这个国家政治混乱、危机四伏。
当他离世时,这一切已经平静下来。
他的生命是如此宏伟浩瀚,最后留下的遗书却只有寥寥几行字,甚至没有提到自己
“亲爱的襄安。”
“展信佳。”
“我将所有的财产赠予你,希望你在以后的日子里也能好好生活,好好工作。”
“永远爱你。勿念。”
………
当许襄安看到这封信时,已经是半个月后。
他从高热中醒来,窗外风和日丽,微风与鸟群自由飞翔。
他的意识仍有些模糊,视线里的一切都蒙着一层薄雾,仿佛隔了一层磨砂玻璃。
他想试着动动身体,手指却被人紧紧握着,只好拖着干涩的嗓子叫了一声:“……谢霄?”
下一秒,趴在床边的Alpha猛地抬起头,从浅眠状态惊醒,眼底布满血丝,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
“我在。”见人醒来,他连忙倒了一杯水塞进omega手里。
温水流过喉咙,许襄安舒服了不少,轻声问:“我睡了多久?”
“二十七天。”谢霄的声音低哑,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腕,第无数次重复这样的动作。
“好久……”许襄安闭了闭眼,高热后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他虚弱地伸出手臂索取拥抱。
谢霄环住他,贴了贴他的额头:“不久。”
“你身上的伤多,睡得多正常。”
“嗯……”omega在他怀里躺了一会,有了点精神,才想起来问:“这段时间有发生什么吗?”说着,一边打哈欠,一边往Alpha肩膀上钻。
谢霄的喉结滚了一下,下意识心里一紧。
看着怀里的人,他有些忐忑地说:“有。”
“你刚昏迷的那几天,审判庭处决了一批以菲舍尔为首的甲级战犯。”
“议会通过《种族中立法》将一部分未参与过战争,并且经过无害化处理的海妖送到了规定的保留地。”放他们一条生路。
许襄安听得有些疑惑:“国会那群老爷们什么时候那么好心了,是卡罗伦签的命令?”
“嗯。”续写轻轻地抚着他的后背,避开那些尚未痊愈的伤口:“在他…走之前签的。”
“走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