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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前朝后宫因司礼监掌印人选一事争得不可开交,日日早朝打成一团,仿佛那位置不是掌印大太监,而是天王老子。这等殊荣连当事人自己都觉得讽刺不已。

最后,身为丞相的吴玉据理力争,把江如那草包推了上去。奋斗了二十年的位置就这么没了,窦贵生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把吴玉五马分尸,以报这不共戴天之仇。

这不,现成的机会就在眼前。

这世上哪有什么纯善的人,方才那样少不得是装的,且看看这小宫女有何目的吧。窦贵生心思转了几回,做出了决定。

戒尺在“居心叵测”的小宫女手背敲了一下,窦贵生幽幽念道:“陆白。”

“是,先生!”

交头接耳在行,到自己默书的时候就写不出来了。纯属找打。

“亥时再来。”

在场众人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亥时主子们都歇下了,他们一日的活儿也基本忙完。

天黑了,有空挨罚了。

鹿白垂头耷脑:“是,先生……”

第一天就被留堂,她怀疑自己可能真是个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慈爱地笑:傻孩子,你怎么可能是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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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双更结束。

第3章

理想的师生如同金婚夫妻,相敬如宾,志同道合,琴瑟和谐,心心相印。

显然,鹿白和窦贵生的师生关系属于直接跨过蜜月期的新婚怨偶,磕磕绊绊,争吵不断,有那么一瞬间彼此都恨不得杀了对方。

夫妻不虞还可以和离,可以分道扬镳,各自嫁娶。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一声“先生”喊出去,即便日后再怎么决裂,也撇不清这层干系了。

日子还得往下过。

鹿白此刻只能庆幸先生只是罚她抄课文,而不是打板子。似乎一入了学堂,他就忘了自己是窦公公、窦秉笔,只是窦先生了。

身兼数职,却样样都理得井井有条,绝不混淆,绝不越界。像是把自己均分成了三等份,每个三分之一窦贵生都能各司其职。仔细想想,宫中谁能有他这么强的职业感呢?

不论别的,爱岗敬业总是值得尊敬的良好品德。

十六皇子歇得早,尤其是今天。为了让鹿白早点抄完早点回来,他几乎戌时刚过就睡了。纸笔内学堂都有,按理说不需要再带什么了,但出门时鹿白仍拎了一个堪比鸟笼大小的提匣。里头有赵芳姑的手炉、披帛,甄秋的各式零嘴,十六殿下的提神醒脑丸。

满载着全院的希望,非常沉重。

但据她猜测,没一样能用得上,且没一样能带进去。

宫女甄冬提着灯笼,一言不发地把鹿白送到内学堂的路口。她不大喜欢这个后来者,但还是好奇道:“念书有意思么?”

鹿白望着守门的助教,颇为沧桑地感叹道:“那就要看你的先生是谁了。”

甄冬假装听懂地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走了。

鹿白来得早,但有人更早。助教苏福是窦贵生实打实的干儿子,整日影子似的坠在窦贵生脚跟后头两步远处。是以单独见到他时,鹿白还有些惊讶,就像见到影子竟然活了似的。

“进吧。”苏福果然没收了她的提匣,远远地放到了回廊外。

为防止太监宫女勾搭成奸,内学堂中设了一扇绵延的屏风,屋内并不相通。上课前男男女女从两侧偏门鱼贯而入,除了没有“男宾两位,女宾往内”的唱喝,简直跟澡堂子一模一样。

其实有地方是相通的:先生的讲席。但大家都不约而同,选择性地忘了屏风最前头的开口,对可以从窦贵生面前抄近道的选项完全视而不见。

屏风那头亮着灯,似乎还有一道人影。鹿白在案桌后坐下,跟那小太监前后就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

小太监的影子晃啊晃,妖娆动人,骚里骚气。

她觉得想出这办法的人一定是脑子不太好,非但不太好,还是个毫无恋爱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