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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怜被留在了唐州,不愿跟他们一道再走,分别时,她冲着马车磕了个久久不起的头。

鹿白心道,这世间,到底还是离别多,欢聚少啊……

甄冬见她不知为何面露惆怅,难得安慰道:“你直说就是了,窦公公肯定会消气。”

鹿白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那你呢?你和殿下呢?”

甄冬面无表情,似乎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顺其自然吧……唉。”

这一声“唉”叹得鹿白感同身受,勾起了她前不久跟窦公公生离死别的愁绪,霎时叫她又是好一阵长吁短叹,以至于回了房仍旧呆坐失神,连老太监的冷脸都忽略了。

怔了半晌,身后忽的传来一声低咳:“咳!”

鹿白连忙回神:“窦公公,你怎么在?”

“我来半天了,你看不见吗?”窦贵生正襟危坐,气势汹汹,威严逼人,就是坐的地方不太对。他坐在了床边,帐子后,枕头旁,坐在了一缸陈醋中。

答看见不对,看不见也不对,鹿白索性闭了嘴。老太监见她这样就生气,得理不饶人道:“是呀,我一个戴罪之人,哪比得过将军威风呢!看不见也正常。”

鹿白顿时恍然大悟,三两步跑过去:“窦公公,你也是个男人!”

窦贵生:“……”

还是不高兴。

鹿白战战兢兢:“那你……不是个男人?”

窦贵生下颌动了动,倏地抬手扑来。很好,今天就叫她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那只手刚触到鹿白的肩,她便灵光乍现,“啊”地大喊一声:“你是我的男人,这对了吧?”

窦贵生愣住了,两手尴尬地搭在她肩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这丫头!”老太监的气焰噗地一声灭了,骂人也有气无力,“我走了。”

鹿白于是大喊:“我男人走了!!”

窦贵生回来:“你……小点声!”

鹿白于是又大喊:“我男人回来了!!!”

窦贵生:“闭嘴……闭嘴吧祖宗……”

她似乎笃定了他拿她没办法,可劲儿地嚷。窦贵生头都大了,决定先发制人,全面扭转局势。最后,他们在床上匆匆大战了一场,自然,还是没能分出胜负。

鹿白心道窦贵生真是疯了,眼见着车队要启程,还有心思想这些呢。她本来不想陪他胡闹,但她心知长痛不如短痛,要是不应他,就会小火变大火,大火变怒火,怒火变邪火,这辈子都别想好过了。

这人心眼就针尖那么大,难伺候着呢。

一番激战,窦贵生终于舒坦了,眉飞色舞,走路都发飘。因此,见到飞马疾驰而过时,他未作他想,只当是京中有了急报,多半是有关唐州地动的。近来国内也就这一件大事了。

谁料这马在看清查门戈的将旗时停下了:“驿馆内的可是查门戈查将军?钦差大人和林御史是否也在?”

查门戈以为皇帝又来了什么指示,两口吞了包子,擦了擦嘴边的油,赶紧迎了出去。走得近了,他才注意到,这人头上缠着一圈厚厚的白布,连座下的马鞍都换了白的。

“这是……”查门戈大惊失色,“哪位薨了?”

驿使翻身下马,两步上前,握住查门戈的手:“查将军,末将正要去寻你们。圣上……圣上驾崩了!”

那句老话很对,时隔百年,天老爷再次发火了,皇帝果然遭了。

太子死后,皇帝似乎备受打击,身子一下子垮了下去。前不久听闻唐州地动,他似乎预见到了什么,召来工部,问了问皇陵修缮进展;召来礼部,问了问现在传位是否还有可能;召来诸翰林,初选了几位丞相人选;而后给七叔齐王去了信,要他来日多帮衬帮衬九皇子。

最后,他去找了霍皇后。

“元启也是你的儿子,你别处处跟他拧着来。”皇帝苦口婆心地劝慰道。

他怕他一死,就再没人镇得住九皇子了,这孩子亲情淡薄,待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