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有一个人却连个假笑都做不出来。姚衣面色苍白脸颊凹陷,原本红润的嘴唇此时发白干裂,他一双美目无神地睁着,空洞的就好像是个木头人一样。不过三天,这个昔日舞袖楼里的头牌就枯槁成这个样子。
灼颜怜悯地看了姚衣一眼,但他对此也毫无办法,这个时代就是如此,不能擅自动用灵力的他自保有余,但如果想要救人就难了。为今之计,他也只能尽量照顾姚衣,让他先把眼前这一劫渡过去再说。
此事还要从三天前说起,那日晚上,吏部尚书高嵩的公子高岩领着一群纨绔公子到了舞袖楼,然后点名叫姚衣作陪。高岩此人性情暴虐,最喜欢折磨人,不说别家,单就舞袖楼里被他弄死的小倌就有五六人,但高岩的父亲乃是当朝尚书,他姐姐又在宫里为妃,不过弄死几个妓子,谁又能把他怎么样。因此舞袖楼的妈妈就算再不舍也得把姚衣乖乖的送过去。
等第二天再见到姚衣时他气息已如风中残烛,身上的血将床上锦被都染红了。姚衣是舞袖楼的摇钱树,又在舞袖楼多年,妈妈也难得不吝惜,这三天用了不少珍贵药材,这才堪堪将人救回来。
灼颜与姚衣也不太熟,他又坐了片刻,叮嘱几句后就离开了。灼颜走后,姚衣身边的小厮紫砚端过来一碗药,他眼眶通红哽咽道:“公子,你把药喝了吧,都过去了,喝了药就好了。”
但姚衣此刻仍是那副泥塑的样子,任凭紫砚说破嘴也没什么反应。就在紫砚无法打算强灌的时候,姚衣另一个小侍雪毫进来了,他冲紫砚摆了摆手,然后轻轻走到姚衣身边,悄声道:“公子,韩公子给你送来一封信,你要不要看看。”
听到此言,姚衣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但随即又是更深的痛苦,犹豫再三,他还是哑声道:“给我。”
看着信上的字,姚衣的手不停颤抖,大滴的泪水打湿了信纸,一封信读罢,他已是泣不成声。
“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姚衣,我最近得入贵人眼,必定能早日救你脱离苦海,望卿安好。”
一场大哭好像将委屈流尽,姚衣此时也不再想着寻死,让紫砚喂他把药喝下了。等姚衣睡后,紫砚和雪毫出去让他安心休息。雪毫轻轻将门关上,对紫砚道:“公子的心结算是解开了,但他身体虚弱,你再去妈妈那领几两人参给他补补身子。”
“还是韩公子的话管用,咱们说一百句公子不听,他一封信就让公子喝药了。只希望他以后不要辜负公子。”
“唉,我看韩公子是个有情人,可他家室不显,凭一个侍郎的俸禄想为公子赎身,难啊。”
在京城最繁华的一条街上,坐落着一家清风茶楼,此楼装修典雅精巧,奢华内敛。相比其他华丽的店铺,自有一番闹中取静之感。再加上楼主心思灵巧,在每月十五定期在此地举办诗会,吸引了大批文人墨客,因此这清风楼就更为雅士和附庸风雅者所喜爱了。
此时在清风楼二楼的一间包厢里,正有两人在秘密交谈,这二人一为衣着华丽的中年人,一为相貌俊秀的青年男子。
放在二人面前的香茗已经冷了,但他们也没有再添,此时两人都没有喝茶的心情。特别是韩萍,做出这个决定对他来说不容易,但若是不做他自己又绝不甘心,况且到了这个地步,他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中年男子没有催促,任由他自己想清楚。过了盏茶功夫,他才问道:“韩侍郎想好没有,你是聪明人,若此事成,能得到什么不用我说你也清楚,而且,除此之外我家主人还会另给你一万两的报酬。怎么样,韩侍郎可想好了。”
此时韩萍已做出了决定,又恢复了往日的气度。他平静道:“我同意了,是他们欺人太甚,我若忍气吞声,只怕他会得寸进尺。你说吧,要我怎么做。
”
“韩侍郎只要将这样东西放在他府上,之后的事我们会处理,保证不会牵连到你的身上。那老匹夫一除,韩侍郎高升有望,以后还要您多多关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