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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涣散之际,锦竹看到一抹明黄在漫天飞雪中朝他奔来。

一如当年,他擦去手中沾染的鲜血,独自步入冷宫,寻那仅剩的皇子。

少年初长成的皇子扑入他怀中,紧紧搂着他的腰,说“王叔,我怕”。

而今,他被彻底长大成人的皇帝拥入怀中,皇帝用身体为他遮挡风雪,声音微颤着道“王叔,别怕”。

那次被带回去后,锦竹病了许久,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每次清醒时,他都能看到皇帝的身影。

有时皇帝坐在桌案前批阅奏折,有时皇帝在他榻边看着他,有时皇帝躺在他身边熟睡。

皇帝为他做到这份上,说不动容是假的。

锦竹已经决定再活一段时间。

只是他依然不解,皇帝为何不让他死,为何要对他这般上心。

他询问皇帝,皇帝没回答他,却同他……

锦竹至今记得他的心脏跳得有多快,浑身都在颤栗,不是因为恼怒或恐惧而有此反应,而是因为兴奋。

也是那时,他才明白自己对皇帝究竟存着怎样的感情。

不止是对亲自看顾长大的孩子的疼惜爱护,也不止是对曾经的对手的惺惺相惜,更不止是对即将开创盛世的明君的尊敬敬仰。

他……爱他。

他在意皇帝的态度,贪恋皇帝给他的温暖,全是因为这一个“爱”字。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皇帝让他恨他,锦竹却恨不起来。

还得始终紧闭双眼,不让皇帝看到他眼里的情意爱意。

接下来的日子,皇帝依旧与他同塌而眠,却很少同他行那日之事,隐隐还有种相敬如宾的意思。

锦竹不知缘由,猜测是那日的体验不够好,又或是皇帝已经厌了他。

他身份尴尬,皇帝不愿同他亲近,他自然不好主动凑上去,便也跟着调整态度,与皇帝保持距离。

可他才刚保持了半日,就被皇帝拉上榻,填补了所有距离。

这样重复数次后,锦竹发现了,皇帝不喜欢跟他太过亲密。

一旦他表露出亲近之意,皇帝就会有意跟他保持距离,

而当他表现得冷淡,皇帝反而会宠幸他。

莫非……皇帝就喜欢欲迎还拒的类型?

·

迟阮凡安排好灾后赈济之事,再回朝阳殿,便已是半夜。

锦竹也不知是一直没睡,还是被他入殿的声音惊醒。

迟阮凡房中时,锦竹正躺在榻上,睁着墨黑的眸子看着他。

看着锦竹缩在被中的身影,迟阮凡有些庆幸。

至少对方知道盖上被子了,而不是穿着件里衣,一坐到天亮。

“王叔先歇息,我沐浴过就来。”迟阮凡远远站在门口。

他刚从外边回来,带着一身的风雪寒意,不能就这么接触摄政王。

“嗯。”锦竹下意识应了声。

随即,他反应过来自己表现得太顺从,而皇帝就喜欢跟他对着干的,只有那样才能激起皇帝征服的兴趣。

于是,锦竹故意板着脸道:

“臣不睡,陛下也别再来臣这了。”

他紧张地盯着皇帝的表情,在被中的手微微握紧,就怕皇帝真一路之下走了。

迟阮凡面色微变。

不让他来,就能借机糟蹋自己的身体的对吗?

他绝不会让锦竹如愿。

迟阮凡差点就澡都不洗了,直接欺身上去。

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他忍耐下来,狠狠说了句“你给朕等着”,便大步朝浴池所在的偏殿走去。

将全身泡得暖烘烘的,迟阮凡才沉着脸回来,在锦竹身边躺下。

他伸手拥住锦竹,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锦竹微低下头,似是想顺势钻进他的温暖的怀里,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住。

迟阮凡本就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