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肥的脸上,五官像是含了一枚酸杏在嘴里一样扭曲地皱作一团,她忍不住把手指扣紧头皮。
曾弋看着她这副样子,心底升起快乐,忍不住想要再逗逗她,“实在想不起来,可以回中队采访采访别人啊。”
其实昨天她这么干的时候,离队列还有几十米的距离,他们也就能勉强分辨出人形,而走到他们面前时,他早就把她的手控制起来了,哪会任由她出丑?
他这么说,纯属故意,他就想看她是什么反应。
没想到,云花先是呆了两秒,然后突然干呕:“队长,我想吐!”
过度刺激容易使人反胃,而这些话对云花的刺激显然太大了。
“唉唉唉,垃圾桶,垃圾桶!”曾弋赶紧给她找来垃圾桶端到她面前接着。
“哇——”她张嘴就吐,让人上头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办公室。
曾弋给她拍着背,递给她纸巾,看着她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又好笑又气又无奈,还有点儿心疼。
心一软,他的语气也柔和松动,甚至从调侃变成了安慰:“顺顺气,啊,没那么严重。你放心,最精彩的部分没让他们看见。喝酒的事儿呢,下不为例,检讨就不用了,要记着饮酒适度,不妨碍公务。”
“谢谢队长。”云花说着,低头拎着垃圾袋出门去倒,接着走到洗手间去洗脸。
“还有一个事儿。”曾弋就站在女厕所门外道,“我和你下个月要代表军区去参加全国哨向军事大赛,我们得加训了。从明天起,每天早上七点,我在操场等你。”
“是!”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月,云花因为“半夜背人”事件一边被传着和曾弋的绯闻,还要一边跟他形影不离地训练。
她再一次体会到刚来这儿时,那种时刻想要逃离他魔爪的心情。
这个人怕不是老天专门为她安排的克星,什么叫冤家路窄?她这冤家路窄得恨不得大家把腿绑一块,连分道扬镳都没得机会。
好在,一训练状态,他的快准狠的凌厉风格和她的持续高频输出刚好适配,他指哪她打哪,他们在主动出击、灵活机动、全面控场、压迫感十足的战术配合上非常合拍,这也是他们组合的特色。
正式比赛开始的那天,由于准备充分,一切进行得很顺利,他们的名次始终排在第一,可以说是所向披靡。
终于到了决赛的轮次,评委把大家召集到一起,提醒各位选手,在这最终的轮次里获得优胜的哨向组合,将代表中国参加世军赛双人组哨向竞赛。
云花听到这个消息,当场懵了。她没想到这个竞赛会直接决定世军赛的参赛资格。两年一度的世军赛对于整个中国哨向群体来说,都是陌生而敬畏的赛场。2002中国第一次参赛,除了向导个人赛外,全部铩羽而归。一想到有机会在明年代表国家参赛,云花的压力陡然剧增。
曾弋察觉到了她精神场的异常起伏,这是他一直极力避免的。他一直没有把这条信息告诉她,就是担心她会因为压力过大突发紧张而影响到正常发挥。
决赛里,云花几乎是在刚开局就失误落了下风,多亏了曾弋临危不乱的极力控场,终于以第五名的成绩挤进了优胜名单的最后一个名额。
入伍以来第一个重要的军事竞赛就表现成这样,此次失利对云花打击挺大,特别是当她无意中得知2002年在世军赛向导个人赛中夺得冠军的不是别人,而是她的搭档兼教官,曾弋。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和曾弋的落差是如此悬殊。她甚至开始怀疑,是自己拖累了曾弋,而当初和他成为搭档,根本就是错误。
不然的话,为什么她明明已经全力以赴地训练,已经调整到最佳状态,已经到达极限了,却还是要靠他的补救才能勉强入围?
除了她不够优秀,没有别的解释。
她陷入了自我否定中。哪怕之后曾弋在她表现优异时候夸奖她,在她听来也是刺耳的、虚假的、不可信的。他越是耀眼,她就越在他的光芒下感到自卑。
曾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