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也不是伤风败德的罕事,更何况我本来就不姓季,报社刊登一篇断绝父女关系的申明不过几十蚊,就看季生偏好《大公报》还是《南华早报》。”
季明鸿斤斤计较,养了十几年的女儿想一走了之,做梦,“没问题,衣食住行林林总总各种花销,还清了你才好走。”
季语心里滚烫岩浆喷发,忍无可忍嘶吼:“那我阿妈的一条命你拿什么来还!”
季明鸿没脸没皮辩驳:“你发什么神经,感情的事本就是你情我愿”
这话正中季语下怀,“对啊,同样也没有人逼你从孤儿院接我返来。你情我愿的事,季大状应该知道自负盈亏的道理。”
青出于蓝,季明鸿霎时理屈词穷,眼瞧着季语边走边脱掉脚底十寸高跷,慢吞吞上楼回房间,他重新抓起鸡毛掸子追上去,“你同我站住,我话没讲完,你敢走多一步,我今日就要打到你皮开肉绽”
恰当时刻,季卓万在楼梯中段严防死守,挡住季语去路,“二家姐,一家人何必这样,你是小辈,say个sorry,阿爸不会追究的。”
季语完全没把季卓万放在眼里,“滚开。”
季明鸿气冲冲将季语拽下楼,季卓万明事理的一番话让他再次变回父亲的骄傲,两父子要联手好好整治家中的“不正之风”。
季卓万单膝跪在沙发,将季语肩膀压在椅背上,季明鸿不留余力猛抽,一刻不停要听到季语求饶,人说父子连心,骨肉相连,季语是腐骨烂肉。
鸡毛掸子是地摊货,羽毛掉落一地剩光秃棍子,季语仍然不屈服,季明鸿把铁衣架掰直接着打,轻飘飘的铁丝更轻,更疼。
季语的小腿上划痕淤青一层层,季卓万吐舌挑衅,说风凉话:“二家姐,再不讲句软话,你的新款长袜就要焊在腿上了。”
周姨看不下去,拉不开季明鸿,推不动季卓万,只好劝道:“老爷,不能打了,二小姐肯定知错了,二小姐你出句声,“嗯”一声也好啊。”
季明鸿手酸疲倦,借着最后一点手劲拉起季语裙领甩到地上,“你自己讲,错了没?”
季语依旧沉默,那双跟白春兰如出一辙,透亮倔强的眼睛瞪视着季明鸿。
季明鸿突有一刻心颤,仿佛死前的春兰也是这么看着自己,忌日前来算帐,从今往后的平安夜注定要他内疚不安。
季明鸿浑身毛骨悚然,最后一巴掌要狠狠扇走冤魂怨鬼。
季语被周姨扶上楼,十几阶楼梯一步一巍,二十分钟才躺到床上。
季语的耳膜破了,季明鸿不准任何人找医生,还要将房间门紧锁,只能进不能出。
忍着剧痛,耐住寂寞,季语不闹绝食那一套,她要吃饱喝足,养足精神,但周姨问她什么,她也不说话,呆呆坐在窗边从日出到日落。
第三日,季语终于开口,跟来送饭的周姨说:“我有话要问阿珊。”
这几天季语并不是心灰意冷,她在逐帧回忆分析,出国的东西每天更换藏放位置,就是担心被人发现,纵使季卓万误入她房间,短短几分钟怎么会想到翻箱倒柜,那肯定是摆在显眼的地方被他一眼发现。
最常在她房间附近徘徊,又神色躲闪异常的,是阿珊。
周姨整个屋子翻了个遍都没见到人,想着估计去了街市,只好让季语等等。
阿珊本来的确是要去买菜,不过中途有辆车跟着她的脚步慢条斯理开着,她停下,车也停。
下来两个带墨镜的男人,一拖一拽把阿珊推进后座,“衡少要见你。”
私家车驶进一处废弃的旧厂区,铁皮建的工厂里,空荡荡静悄悄连头发掉地上都能听到回音,铁腥锈味扑鼻而来。
张泽衡坐在皮革破裂棉花扑出的沙发,果不其然要了解季语的情况,不是要知道她有多好,而是她有多惨。
张泽衡笑说:“果然如我所料。”至于季明鸿和白春兰的恩恩怨怨,不关他的事。
季语被打得惨烈,还不能看医生,阿珊帮不了她,但张泽衡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