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东倒西歪之间发现自己只及严老师下巴高,胸腔里的气憋得无处发泄。
严老师的脚利索,两叁步就走回店里。铃铛尽职地撩拨张同学的神经,可他脚还麻着,一时半会儿走不了路,只能鼓着脸看严老师回到柜台。然而严老师没坐下,侧身打开柜台里那台直立冰箱的玻璃门,取出一瓶冰水后往店门口走。
“脚,抬一下。”
严老师拧开瓶盖,把冰水浇在张同学磕破了皮的膝盖上。张同学摇摇晃晃地抬完左脚抬右脚,算是公平地令两只膝盖都挂彩。
“手。”
两个巴掌的情况比膝盖好,只是蹭了灰,没什么伤口。
一瓶水洗完手脚所剩无几,严老师把瓶子塞到张同学手里。张同学眼睛亮亮地看着老师,后者被盯得嘴唇启启阖阖,前者的眼睛更亮了。
还以为严老师张嘴要问学生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总算要尽一下作为教师的职责,谁知道他用舌尖剔了剔牙,问学生:“你不饿?”
这难不成是要请吃饭的意思?
张同学脸上带点期许又带点别扭地点了点头,跟被风吹动的蒲公英似的。
严老师的舌尖剔牙剔得酸了,在嘴里来回摆动放松肌肉。而后,他绕过张同学径直走回店里,开门时为张同学送来一阵凉风。
“这水不算你钱。”毫无起伏的声音随凉风消失在店门口。
张同学现在不只饿,还觉得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