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重新坐回床榻上,“我说要去厢房也是逗你玩儿的,你在这里我还能到哪里去。”
武承安就没见过孟半烟这样的人,想生气可被她一哄又气不起来,想算了又觉得今晚上这一遭自己实在无辜。最后只能又起身去喊丫鬟进来,这次不是要收拾厢房,只让她们去打水来洗漱歇下。
闹过这么一场,正是新婚腻歪得紧的两人终于有一个晚上是老老实实盖上被子并排躺着。
“长安,睡了吗。”
“嗯。”
“嗯是什么意思,是睡着了还是没有嘛。”
“快了。”
孟半烟的手从自己被子里伸出来,又伸到武承安被子里,摩挲着握住他微凉柔软的手掌。修长的手指颤动了两下,又很快平复下来。
“对不起啊,今天是我不讲理了。”
也许是当家久了,孟半烟也添了好脸面的毛病,平时不显到了要紧的时候才较劲儿。其实方才孟半烟就明白这次是自己的错,可就是开不了口认错,非得等到现在熄了灯,才好意思把心里话说出来。
“我以前不这样,就算心里有火气也大多自己憋着,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可今天见你说那些我就忍不住,旁人怎么说我听也就听了,你一说我就觉得委屈。委屈完了又觉得明明你都知道,又何必再说。”
一番话被孟半烟说得颠三倒四,说来说去其实还是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倒是武承安先听明白了,泄愤似的拿手指捏住孟半烟贴在他掌心的手使劲捏了捏,“我知道,你也就在我跟前不讲理,对不对。”
说罢便主动蹬了被子钻到孟半烟的被子里来,“以后我不问就是了,你也就是个窝里横,专挑了我这个软柿子来捏。”
第53章
两人闹过这么一场,倒越发腻歪起来,一连大半个月去哪儿都要一起,把侍郎府的众人从看稀罕到看腻了,如今连最好热闹的小丫鬟和婆子,都不大在意今天大少爷和大奶奶又一起去干了嘛了。
王春华出发回潭州当天,孟半烟早早地就带着武承安来送。这次回去王春华不想再一直待在船上,就说趁着天气还不热直接走陆路南下,等路上走得倦了再换水路。
一行人走到城外留客亭才停下,下车走到王春华身边,本以为自己早就练就铁石心肠的孟半烟,还没说话就红了眼眶,嘴角忍不住往下耷拉着,一副可怜狗崽儿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咱们家大姑娘不是最厉害的,今天怎么转了性了。”下了马车见着女儿急急往自己这边来,王春华还有心打趣她,等走近了瞧见女儿通红的眼眶,才慌了手脚。
王春华哪里见得女儿这幅模样,赶紧把人搂在怀里细细安抚,“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也就今年莺儿要出嫁家里忙些,等过了今年腾出空来,明年我再来看你。”
“母亲别哄我,每年有每年的事,潭州离京城隔着千里,哪里是想来就能来的。再说路上这么辛苦,就是你要来我也不让。”
王春华今年三十七了,转眼就是往四十岁去的人。别人家四十岁的妇人都能当祖母了,也就王春华命不好生了自己这么个不省心的,才得放着安安生生的日子过不了,还要这么山长水远的往京城来。
“那就等得了空,你带着姑爷回去。孟家的根基到底在潭州,你也该回去看看,到时候咱们娘俩不就又能见面了。”
人哭的时候最怕有人哄,以往受了气挨了委屈孟半烟躲进屋子里,摔两个杯子落几滴泪,什么天大的事也都能过去。
现在被王春华搂抱在怀里,任由孟半烟怎么撒娇不讲理地拉着娘的衣袖不让走,反而哄不好。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止不住,哭得狠了还抽抽噎噎的,看上去是真伤了心。
还是王春华见时候不早,再不走今晚上怕是要错过住宿的地方,这才招手把站在远处的武承安叫到跟前来,把女儿往他怀里一塞,把哄孟半烟的大任托给了女婿,这才上了马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