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淑知道这事总是要跟他说的,既如此,干脆就?在这个时候说好了。
她深吸了一气,向滕越看了过去。
“娘已经打算要跟永昌侯府结亲,既然要结亲,那章侯爷自?然是保你的。”
“结亲”二?字,咚咚地落在滕越耳中。
“结亲?”他朝自?己母亲看去,“难道娘是想让妹妹同章家结亲?”
厅中越发静若无人。
滕越见母亲开了口。
“不是你妹妹... ...你妹妹还年幼。”
母亲没有看他,但滕越却忽的笑了一声,笑声极其冷淡。
“不是妹妹,那就?是... ...我?了?”
他直盯自?己母亲,“娘觉得儿子有多大的能耐,还能娶两位妻?”
他不可能同时娶两位妻,连皇帝都不能,那么只能将其中一个人,要么贬妻为妾,要么直接一封书信就?打发走?。
滕越心口倏然揪了一揪,痛意弥散开来。
“蕴娘呢?”他嗓音低哑起来,只问自?己的母亲,“蕴娘为何?没来?是娘没让她来,还是娘又让她跟儿子和离,又要把她赶走??”
他说到这里突然一顿,有什么可能骤然闯进了脑海中,他好似看到有一个人从柳明轩里收拾了简单的行囊,从柳明轩离去,走?到他府邸的门前,无人相送更无人挽留,就?这么背着包袱,悄然无声地离开了他的府邸,走?进了人流川动的街道上,走?入了茫茫的人海里。
“娘不会是,已经把儿子的妻子,撵出门了吧?”
他问过去,母亲紧绷的脸色微微发白,却紧绷着没有否认,而另一边,表姨母的眼泪咣当掉了下来。
滕越立在厅中,锦衣卫的诏狱不能令他颤抖半分,可此时却脚下不禁发晃。
林明淑缓缓吸了一气,从袖中掏出一封和离书来,放在了茶几上。
“蕴娘那孩子比你明白,人家何?须要娘来赶?你与她本就?不是门当户对的良缘,只是彼时她与我?们都走?投无路,才勉强结缔的亲事。既不相配,何?必要强求呢?”
林明淑看向滕越,希望他能冷静一些,理智一些。
“好好地娶一位高门贵女,能对你助益相帮的贵女,这才是属于你的珠联璧合的姻缘。”
她说蕴娘不合适,“... ...注定无法长久。她也比你明白得多,想把自?己往后?的日子过好,对你,也不似你这般,把整副身心都丢进去。”
她说他该醒醒,“好聚好散,往后?兴许还能再见,你若再纠缠不休,对她有什么好处,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她直言,“娘已经为你定下了章家的四姑娘,眼下永昌侯保你出来了,等?过些日,就?去章家把你和章四姑娘的婚事说定吧。”
她正?色这般说,可却见滕越突然笑了起来,他转头问向杨二?夫人。
“看来表姨母也知道我?娘的意思了?蕴娘彼时是如何?救得大表妹,姨母就?是这样回报她的?”
这话说得杨二?夫人眼泪掉得更急,她慌乱地摇头,“不是,不是,我?也不想让那小祖宗走?... ...”
她不似说谎,滕越见状长长地“哦”了一声,明白过来。
“那也就?是说,果然是,娘在蕴娘进门之前,就?已经同她签好了约定,从一开始就?跟她说好,一年两年最多三年,在那章四姑娘孝期守完前,就?让她卷了铺盖走?人,帮我?挡了灾,又不耽误我?迎娶贵女... ...”
他厉声问向自?己母亲。
“娘回答我?,是与不是?!”
这一声冷厉如刀,而滕越的猜测几乎正?中命门。
孔徽愕然,杨二?夫人也紧紧捂住了口鼻。
林明淑听闻他忽然猜中,有那么一瞬想要跟他直接摊牌算了。
但她想到滕越的性子,想到从前一直瞒着他,就?是怕他犯了劲,哪怕是契妻走?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