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念芸朝他看了一眼,合上手里的书籍, 笑吟吟地道:“管事,这还是我刚进府里,你对?我们说的呢。”
“诶呦,小丫头还拿老夫的话来噎我,哈哈哈哈。”
管事抚了一把长须,表情颇有些无奈。
像是想到什?么一般,他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递给姚念芸,“这是藏书阁的备用钥匙,我把它借予你,虽说基础要稳打稳扎,但也该有上进开拓之心,你去那里瞧瞧。”
姚念芸眸光一亮,伸手接过那把钥匙。
早就听闻江府藏书阁是众多医修人梦寐以求的地方,那里头的古籍孤本浩如烟海,大?伙儿?削尖了脑袋,都想进去。
“真是太感谢你了,管事!”
姚念芸忙不迭地起身,朝他鞠了一躬。
“不客气年轻人,早些回?去休息吧。”
晨光熹微,东方逐渐露出鱼肚白。
眼下五月将近,暑气渐盛,街上的花树春花散落,绿芽冒头,铺开一地的花泥。
握在掌心中的钥匙还热乎着,姚念芸面上的表情却是极为冷静。
她看不进那些医书,看到那些字图便想打瞌睡。
但每看完一本后,那些知识就好像被灌进脑子里。
就连夫子平日里的考察,亦是如此?。
明明她拿的不是夫子口中对?应的药材,但到夫子手上时,却是正确的。
方才面对?那管事时说的话亦不是本意。
就好像有根看不到的绳子,控制着她的动作以及话语,用以做出相应的反应。
而?她自己本人的意识,则是飘在空中,看着那具躯壳对?着别人说些不是她本意的话。
姚念芸冷冷垂眸,瞧着怀中抱回?来的医书。
一时半会,只?觉得瞧着便头疼。
这密密麻麻的字,看得人眼花。
真想全部都扔掉。
不经意间?,视线触及到垂落至腕上的银色链子。
姚念芸瞳孔一震。
完蛋,她失约了,昨日出门前答应了温无越会早些回?去,没想到竟是在江家?熬了个?通宵。
完蛋完蛋,这下是真的完蛋了。
这半月以来,温无越上下左右,替她打点得服服帖帖的。
不说功劳也有苦劳。
天色渐明,街上糕点摊贩出摊的时间?很?早。
竹笼叠在大?锅水面上,白色热气袅袅上升,甜香的白糖米糕味道逐渐传遍街头巷角。
“老板,来一笼白糖米糕,要热乎的,帮我用油纸包起来。”
姚念芸急急从荷包中掏出一点碎银放下,拿过白糖米糕后便径直往石巷中冲去。
不知不觉间?,便已跑回?那间?僻静的小院门口。
院内的白茉莉开得正好,香味都溢散至墙外头来了。
白墙黑瓦,雅致低调,映衬着院子里不败的春色,宛若街头画家?笔下的一幅灿烂春景图。
姚念芸推开轻掩的门,入眼便是那漂亮青年躺在摇椅上,于槐花树下闭眼小憩,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怀中的狸奴。
几片洁白花叶落在如云般的乌发?间?,像撒了一地的银霜碎雪。
他身旁炭炉中的水似是烧开了,此?刻咕噜咕噜作响。
黑色的狸奴趴在他怀中,垂落在椅外的尾巴轻摇,像是在宣泄它的好心情。
远远看去,宛如一个?误入凡尘的如月仙人。
茶具上落了一层薄薄的槐花花瓣,姚念芸揣着还热乎的白糖米糕,轻手轻脚地走至温无越面前。
嗣靈耳朵灵敏,在她来时便已然醒了过来,正想出声叫唤时,却被一把捂住了嘴巴。
食指轻轻按在唇上,姚念芸比了个?嘘声的手势,用气音小声问道:“是在等我回?来,一晚没睡?”
嗣靈点了点头,小声回?应,“对?啊念芸,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