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放下手中逗弄的银莲花,将温无越从池水中扶起,来到一旁铺着干净垫巾的榻上坐下。
他听到了姚念芸此刻担忧的声音:
“师兄,你?怎么了?脸色好差劲,是静坐没有效果吗?”
温无越双眸微怔,眨也不眨。
眼?前人似蒙了一层雾气,叫他看不真切。
内心潜藏的私欲,似在?这一瞬被放大。
好像又回到了那段暗无天日,形单影只?,被囚在?水牢中日日被放血的日子?。
毫无依靠,孤身一人被囚。
平日只?余一位又聋又哑的看守老?翁与他作伴。
看守的老?翁见?他可?怜,便偷偷趁着四下无人时,塞了一些疗伤的丹药给他。
后?来那老?翁被告发?私下相助,那群割肉放血的人得知后?。
硬生生在?他面前打碎了老?翁全?身的骨头,只?余半条命后?再挖了老?翁的眼?珠。
如?同玩滚珠般,乐此不彼地往他身上抛,捡起,再砸。
直至眼?珠被玩坏后?,又拆了他的肋骨,狠狠敲打。
老?翁在?一旁替他求情,最后?却被那人一剑封喉,没了声响。
那人阴恻恻地狂笑怒骂道:“你?一个卑贱的半妖炉鼎,也配当得上栖云宗的首席弟子??简直是痴心妄想!”
那时他不太懂。
妖与人,只?要心存善念的话,有何不同?
意识昏昏沉沉间,他听到姚念芸担忧急切的声音:
“师兄!你?别动!伤口裂开了!”
温无越垂眸不语,只?呆呆地看着那只?搭在?他手上的柔夷。
与之伴随的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有轻柔的力道拂过伤口。
像前世,有人拿着羽笔拂过,却在?下一刻挑断了他的手筋。
他想起来那日,平时对他恭敬有加的同门,得知他的筋骨能恢复灵脉。
便毫不犹豫地用刀挑断他的手筋,移植到另一个人身上。
那一夜,血花滴了一地,染红周遭三里地。
有茉莉香气充盈于鼻,姚念芸将他拥入怀中,安抚道:
“师兄不怕不怕,我在?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温柔的力道一下又一下地抚摸他的头颅。
像儿?时的母亲那般。
只?可?惜,他后?来能一剑扫清邪祟时,旧人却早已不在?。
他的前半生活在?一个巨大的骗局中,后?半生如?无根浮萍般,凄苦飘零。
温无越眸光涣散,无力地阖上双眸。
痛苦与欢愉于体?内团聚,而后?被打散。
再团聚,再被打散,如?此循环往复。
好奇怪。
真是奇妙的感觉。
直至怀中传来平稳的呼吸后?,姚念芸伸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
待掌下的体?温正常后?,姚念芸才松了一口气。
但她仍不敢松开搂住温无越的手。
师兄方才,体?温在?高热与极寒间来回切换,把她吓得浑身都冒出冷汗来了。
温无越这无名?病症,真的没有痊愈之法吗?
第050章 第 50 章
大雪封山, 原定的剑池之行一拖再拖。
白雪足足下了三天,直至将栖云山最后一抹青翠压住、掩埋,才稍微小了些。
“剑池一行, 另等通知。”
剑门留。
姚念芸看着传音玉笺上的信息, 心下叹息。
不过?是锻个命剑而已?, 怎么这般难?
她推开窗棂, 窗框边沿处堆积着一层厚厚的积雪。